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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詫異:“當然不管飽,我隨分捏出來的物事,都是虛的啊,與你解個饞罷了。”
他默默踅身,爬到火堆旁,闔眼入睡。
夙青爬過去推了推他:“你睡了?我沒存誆你的意思,只是方圓十里也沒見著吃食,是為了你好,你生我氣了?還是解饞沒解個夠,你醒一醒,我再捏個來”
被他震天一吼:“你將我的晚餐放走了,我困個覺夢一夢晚餐也不來塞?
她怯怯地將搖他的爪子縮了縮,委委屈屈地滾到小角落,將身子縮成一團。水眼模糊中,撐開半個眼皮子將吼她的人瞧了瞧,冷漠地背影同暖洋洋的火光半點不融。
他吼了自己,連個歉然的意思也不同她表一表,夙青覺得心裡很難過。
當夜,她趁著黑月高懸,捏回了原身,化了個五彩鸞鳥離開。
夙青不曉得去哪裡尋阿姐,但方蘭對她不好,阿姐說男人對自己不好,便將他當空氣,以其什麼道還其什麼身來著,態度要強硬,行事要利落果斷,萬不留什麼芽根子再令它滋生。
她揹著方蘭偷偷溜走,他一定會窩火,指不準兒明日便來尋她,然後她再考慮要不要原諒他。但轉念一思索,方蘭恁般不將自己當回事兒,疤大點兒的小事便同她拉拔嗓子吼,定然是厭她厭得甚了,又怎麼會來尋她?
思及此,她越飛越慢,越飛越低,憂傷地飛了一段後,忽然撞入了一張網。她還未做個立時的反應,那張附了咒法的網便被收攏,她撲稜著雙羽在裡頭扎掙,但越是扎掙,網收得越是緊。她經不住利網的捆勒,終漸漸做敗,癱在網裡作死的形容。
遠處有腳步聲簌簌傳來,嘹亮的嗓門兒大開:“本想捉個小神仙,卻捉了只上萬年道行的,老子今日有鍾馗罩著,忒有福。”
她被這一聲山野洞人的嗓音震得抖了一抖,頭裡曉得有那麼一夥妖孽專捉些道行淺的神仙吃神仙肉滋補,緣來凡人裡頭也有那麼一夥妖人捉她們的。
她分出神思將這張網探了探,平素那些捉妖的符咒自然不捆神仙,然這張符咒,明擺著是對付神仙的咒法。
阿姐從未教過她任何厲害的咒法,遇上個把妖術極佳的,她便是隱身也能被捉出來,只有躺在砧板上挨刀剁的份。
她垮下一張臉,呃,雖然一隻鳥瞧不出垮的臉,但她確實垮了,並且慘兮兮悲慼戚。
捉神仙的妖人是個滿臉鬍髭的男人,瞧見她是一隻五彩鸞鳥,蹬著雙腿叫好,大約是天生對養鳥兒存了癖習,沒將她立馬煮了吃,卻是鎖在貼著符咒的籠子裡,日日虐待一番。
大鬍髭喂她吃蟲子,她不吃,便操著筷箸敲她的腦袋,她時常被敲得金心亂冒,他卻不罷休,架起火將她的毛烤燎烤乾,亦或將她浸在水桶裡泡,泡整個身子腫起來方住一住,讓她軟趴趴地躺回籠裡睏覺。
但第二日,不待她將息給滿足,便又使上一輪,車箍轆似得來,將她折騰得沒個神鳥的模樣。某日,她恰從銅鏡裡隱隱約約瞄見自己的憔悴形容,五彩羽退了光華,糙得同笤帚上的雜草一般,背上起了點點褐斑,還有大片焦灼的黑炭附著,這幅尊容已然同樹上的麻雀沒二樣。
凡世果然是危險的,她悲悲涼地任受大鬍髭的欺壓,她算了算,這樣沒青天的日子估摸有了百來天,她蹲在山上的日子雖無聊賴,卻比恁般水火交融的地獄日子強許多。
她日日蔫著腦瓜,後悔不該偷偷離開方蘭。方蘭於這些日裡,壓根沒來尋她,這個凡人心裡根本沒有自己。
雖然阿姐說碰上心裡沒自己的男人,便索性撩開手,大家拗斷,各走一方,但阿姐沒說,倘若心裡思念對方怎麼辦,倘若她放不下那人怎麼辦。
阿姐沒同她說過,她只能默默思念。
作者有話要說:
☆、夙青番外(三)一更
大約一百二十多日後,夙青委委屈屈地吞蟲子,她看著噁心的蟲子,先要將黃膽水潤一潤整個腸胃,滾到喉嚨口,再噎進去,闔眼就義般將髒兮兮的蟲子一口悶,繼而垂死待斃狀一撲,默默抹眼淚。
大鬍髭瞧得正樂呵,茅屋忽然被一把火燎上,他登時躥起,踹門作嚷:“哪裡來的小妖,敢端爺爺的窩!”
被點名的小妖從暗處回道:“你爺爺我端的,只道世有妖孽縱橫,卻不曉得還有妖人霸道,如今落在太歲爺爺我手裡,曉得要緊的,趕忙勒緊腰帶給爺爺滾回孃胎!”
這個聲音卻是方蘭的聲音
屋裡的奄奄趴著的夙青一驚,繼而一愣,他尋她來了,他果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