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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做到這一步,鳳晞撈了這麼個大便宜,該做番臉紅的表態,卻不想他的臉皮近來得了她的真傳,似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跡象,似笑非笑道:“膽子夠肥。”說得她有些心驚肉跳,似被澆了滾滾紅油,備受煎熬。
她不辨東西地四處瞟著,方才蹲在城牆上眺望過的碧霄天際,一派湖翠色的沙中綠洲以海市晨樓的姿態,浮光掠影般點水而過,有山色空濛雨亦奇之感,略有怪異。
一個計算兒適逢其會自心而生,她立馬跳下來,歪歪扭扭站了站,暈著頭道:“先將旁的事擱一擱,前面的海市蜃樓你看見了罷,我以為要去看一看。”
事實鑑證,女人的第六感乃是一根精準的風向標,玉袖的運道也委實好的過分。杳無人煙的沙道中確有這麼一個綠洲,卻是個在光裡翻滾的綠洲。就著那光紋,躡手撕開一張簾,便能摸入了斷層的記憶縫兒。
其實也挺好找,如卿至多能將陳國於腦中描繪出來,旁的國家雖有充棟的知識,但甚難成形,他們只稍將這麼個浮光掠影的綠洲記著便省力許多。
尋錯了三兩個年份,方摸入臘月寒冬。翻山越嶺的紅白臘梅迎著寒風冽雪,昂然驕放。玉袖立在重重紅白花海中,在眉骨搭了個屋蓋,踮著腳眺望,入眼的雪色琉璃世界,正應了一句千峰筍石千株玉,萬樹松蘿萬朵銀。
因白梅瑩雪本為造物者弄巧成拙化出來的,在冬日裡悄然而生的一對雙胞胎兒,便只能再造化出嬌嫩欲滴的妍梅,斡旋其中作則個點綴。
玉袖將先前的兩副冬衣祭出來,一人一身整備得暖熱,再隱入迎親賓客裡,打算趁著三姑六婆紛紛欣賞聘禮的時候,將如卿偷出來同玄真來一場虛擬的私奔。雖則是個假的私奔,也不曉得她此番改動這場情景後,往後會被自發填補調伏成如何的事態,但至少在如卿記憶裡,她曾為自己的幸福努力過一把,私奔過這麼一回,該是了無遺憾了。
三姑六婆比設想中的貪念要高那麼一段竹節,很快便攜手出門,徒留如卿坐在喜房裡。
她沉默寡言地將鏡子裡的美嬌娘望著,眼底卻只有一個牽線木偶相映,有股絕望的氣味迎面撲來,魚死網破四字,可用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來解釋一番,也可用如卿刺了夷吾,自願受死的一事來做番演講。此乃是烈女的典範,謀殺親夫的表率。
表率握著剪子對著鏡子,細細將心口那處比劃著,大約是在琢磨如何一刀刺進去能搞得人半死不活,奄奄一息,卻搏命一救尚還能救得回來的當處,並歉然道:“女兒依著阿孃的囑託,行善事,一生安,只是今日再不能做到。夷吾傷了他,女兒不能將自己交給這樣的人。”將金剪收入紅袖,龍鳳喜燭熠然大盛,風雪鑽入空蕩蕩的喜房,一干帷幕皆被掀起六尺高,如同那晚,梅花漫天搖落的淒涼之夜。她的秋眸裡映出一個熟悉的人影,有淚光閃爍:“若你安好,我願常伴青燈古佛,不問紅塵。”
玉袖自帷幕後步出,插問道:“若他不怎麼安好呢?”因步得有些個急切,也因這些帷幕受了興風雪雨的撩撥,興奮得有些個過,便將她順勢一絆,絆倒的聲音蓋過了她的聲音,如卿沒能順利聽入耳,只惻惻將她打量著:“是誰?”
纏上玉袖的帷幕,纏得忒緊,她在結繩子上頭還能一帆風順地打個死結,若說道解繩子之類,便似遇到頂頭風,步履維艱了。是以她解個帷幕解了半日,莫能成功,還是鳳晞將它們一劍斬斷,她方能勉強站著同如卿說教:“我是。”頓了一忽兒,認為即便同她說了大約也不能令她信服,何以甚費這般多的口舌,便舔了舔嘴皮子:“嗯,這件事先你以後會曉得,我是來告訴你玄真過得不大好,不對,是很不好,我來帶你去見一見他。”
如卿的眼中露出關切之色,左右拔河,掙扎了片刻後,又瞬間泯滅下去。玉袖心裡似有鉛塊自高空砸落,果然聽她道:“忍過一時之痛,免得千年之傷,同我傍一處他卻沒什麼好處。此番我與他分開,乃是求仁得仁之舉,千年後他會是名垂青史的人物。”漸漸展眉,道:“所以,我為何要害他。”
見她笑得比哭還要抱歉些,苦澀得很,玉袖一番好意勸解卻被她一句話打為泡影,也苦澀得很,只得捧出十二萬分誠懇的心,再堅持不懈一把:“我現在同你說的都不是假的,玄真眼目下確然十分難受,雖則過兩年,情傷會平復一些,但他命裡的大劫卻還未至。你若此番不去見一見他,定然悔不當初。”
說出這番真中帶假,假以亂真的話,玉袖也所有考量,左右兩人無緣,誆得如卿以為因她不去見玄真,而天人永隔的話,興許她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