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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煙,眼底開出一朵曼妙青黛花來,落在他的眼中,提醒道:“便如你曾經那般不信任我,傍今的我,也莫能輕易相信你。薛謹你也捫心自問,沒有那樣的盤算?”
她說的這些,並不是心頭不大舒爽,便同薛謹抬槓的負氣話。世間碌碌,皆是趨炎附勢,肯在熱灶裡燒火,不肯於涼灶裡添柴之人。薛謹年少氣盛,寧可為了一張王座,為了復仇,便將她丟棄,確是有幾分碌性在裡頭的。
他似迎著這朵亭亭而立的青黛花,將嘴邊的冷意抹開,望向蒼茫雪海的沉寂眼眸,翻出往日的吳山點點恨。再從淹留著恨的塵埃裡,掃除一道春暖花開的大道,昭示歲月匆匆的仇恨裡,有過她的存在。他闔了闔眼,繁華過後,籠在層層水霧的真實,被醞釀出來:“你同我說的話,為我做的事,我一直相信那是你真心的。我同你說的那些,除卻初初相見時的話存了試探的心思,旁的沒半句是假的。但是阿珂,你也曉得你父親的所作所為,我看著你便想到他,想到因他的過錯,令得我一生痛癏,我便不能原諒。你興許想說,你同你的父親是分開的兩個個體,但既然有血緣一說,如何能分離?我日日夜夜想著,是否有一日,你也會同你父親那般對我。我一面很愛你,一面卻又透過你,想到你父親的做派,便有些恨你。”他終於將一切陳白,但口吻卻如同念著一張寫滿聖旨的稿子,漠然無情。
他在狂風攬雪中,再將無奈化作一盞明燈點上,輕而易舉地形容笑道:“便同你多日前說的,你頭裡錦衣玉食的時候,我卻日日想著如何吃一口飯,如何多得一件衣裳。你尚在孃親懷裡,不知天高地厚,酸甜苦辣的時候,我卻夜夜要防著狼群捕食,日日提著心吊著膽,怕遇上個把花牙子,將我同胞姐拐去。”
面對他的陳白,她只將神情冷漠成一株朽木,兩池黑潭中,掠過光靡彩華,於陣陣笙歌之間,透照出譏諷:“薛謹,世間同你一般的人有許多,但你何其幸運”頓了頓,原本的光輝似一瞬間被黑霧吞噬,平靜無瀾道:“那些往事已然如煙化去,傍今你是一國君上,該好好看著你的子民才是正經念頭。”
鑽骨刺心的寒冷痛得他莫能動一動,衣衫上的繡梅似被凍住,翻卷幾回只瞥見殘花落葉的樣貌,似難以回覆的年華。他拂開方才的幽幽冷意,妄圖令悽白的雙唇禪出暖色:“是,但我想要一個機會,能撇開仇恨,與你共挽白頭吟的機會。”
他仔仔細細將她望著,眼底冒將出的希望,因她搖頭的動作,化成灰燼。他的雙手漸漸發抖,風雪狂飆之間,聽得她鄭重道:“薛謹,你曉得沐青珂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倘若時光復返,你會不會放下汙濁之物,同她共看秋華,攜手白頭?”
他很想點頭,但青珂說的是倘若,他曉得這個詞的含義,既然是倘若,便沒有回頭的可能性。
他還想說些什麼,可蒼天不允。一擊落雷,將青龍的天罡罩並印珈湖面徹底擊潰。黑霧從湖底瘋狂扎出,驟集於空,猛地幾道閃雷霹靂不約而同地炸響,曝光半邊天際,生生剜開一口子。
青珂一猛子退後數尺,捂著嘴止住從心kou奔潰出的鮮血。
薛謹無意識地衝上來抱住她,沒想通為什麼突然會吐血,想了想又看向被怒雷擊破的天罡罩,想通後回頭,扶住她的身子,不教她滑落,澀著嗓音道:“你會死的。”
說話間,印珈湖內冒出濃濃黑霧,鬼犰逐漸成形,雙首六目,獅身龍尾,四須約十丈,黑鱗似拋了光,熠熠發亮。kou吐焰火,龍尾鞭笞處,颶風捲來,杳無生跡。
風雪愈益猖狂。
薛謹的四個字教青珂愣了愣,繼而猛然笑出了聲,不再將感情壓抑,道出此生對他最後的詰問:“你現在想到,我會死了?”默唸了一個仙決將薛謹緩緩推開,在他無力的眼神中道:“你刺我第一劍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會死,你刺我第二劍的時候,又有想過我會死麼?”
孟浪的風雪,要將一切摧毀,摧毀了上山的玉階,摧毀了茂密的虯樹,摧毀她眼中僅存的光芒。
一束青光炸開,劈開黑雲,直達九重天。青龍的幻印鷙騰著矯健的龍姿,從青珂頭頂灌入,那一瞬間,她淚流滿面與他道了最後一句:“遇到你也不枉我下凡一趟,即便傷了情,終究比無情的九重天好得多。薛謹,既以我換得一國,有生之年,莫負了你的蒼頭赤子。”
話落的眨眼間,那條矯龍已直衝雲霄逼退黑雲。披著青光,踏著閃電,一聲龍鳴叱吒雷電呼風喚雨,傾盆暴雨從九天傾瀉下來。雙方纏鬥時,時而是跋扈自恣的點點流火,炙烤天地,時而是剛柔兼濟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