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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地顫動,偶爾抬起眼睛來,倉促如小鹿般清澈的眼波一閃,怯然而純淨,跟她想象的完全不是一種樣子。

守守問:“張小姐還在讀書嗎?”

“P大一年級。”張雪純的聲音也非常靦腆,臉頰微紅,彷彿是有些不安。

“P大是好學習奧,校園非常漂亮。”守守說,然後對紀南方說:“你出去抽支菸好不好?我想跟張小姐單獨聊聊。”

紀南方猶豫了兩秒鐘,又看了張雪純一眼,她似乎也有點緊張,抬起眼睛來望著他,他於是安慰似的對張雪純笑了笑:“行,我就在外面。”

庭院裡有很漂亮的桌椅,桌上的水晶蹲裡燃著燭,燭光在春天溫柔的晚風中搖曳生姿。紀南方坐下來,侍者馬上走過來,彬彬有禮地問:“紀先生要喝點什麼?”

“冰水。”

冰水很快送上來,紀南方沒有動,玻璃杯上很快凝上水珠,順著杯壁緩緩滑落。

桌上淺淺的陶盤裡,清水浮著幾朵閒話,在燭光下顯得朦朦朧朧,他覺得這情景似曾相識,倒彷彿在哪裡見過一般,後來終於想起來,由次跟守守約在這裡見面,他走進來的時候,她正巧用手去撈那花瓣,那雪白的手指被花瓣襯著,彷彿正在消融,有種幾乎不能觸及的美麗。而燭光正好倒映在她眼裡,一點點飄搖的火光,彷彿幽暗的寶石,褶然一閃,她的眸子迅速地暗淡下去,彷彿埋在灰裡的餘燼,適才的明亮不故是隔世璀璨。

那天她原來是為了別的女人跟他打抱不平,那個女人的名字,他都已經忘記了,只記得那時候她還有點孩子氣似的稚氣,賭氣把咖啡全潑在他衣服上。

後來這套衣服送去幹洗後,他再也沒穿過。

夜裡風很涼,花園裡基本沒有別的客人,只有他獨自坐在那裡,等一杯冰水變溫,是真的溫了,杯壁上沁滿水珠,一道道流下去,握著彷彿收心裡有汗,他沒有喝一口,把杯子又擱下。

很遠的地方有一盞燈,溫和的橙黃色,彷彿一道隱約的門,門後卻什麼也沒有,他坐在那裡很久,看著張雪純朝他走過來,其實她今天特意打扮過,還換了一雙高跟鞋,碎石子小路,張雪純走得極快,因為不習慣穿高跟鞋,幾乎是跌跌撞撞一溜小跑過來,神色更有積分驚慌不安:“紀大哥。。”

“怎麼了?”

“大嫂剛去了洗手間,我等到現在她還沒出來,我以為她已經走了,可是。。”

他過了一秒鐘才明白她說的大嫂是誰,這一明白過來,立刻起身就往裡面走。

洗手間在穿過大廳往左拐,他走得極快,到最後差點撞在人身上,他對那位正往洗手間走去的女士連聲道歉,一臉焦灼:“對不起,能不能幫我進去看看,我太太在裡面一直沒出來,她身體不好。”

大約看他著急的樣子,那女人滿口答應了,正好張雪純也追進來,看他站在門口,怔了一下

那女人一走進去,已經驚叫起來:“來人啊,快來人啊!”

張雪純猶未反應過來,紀南方咚一聲推開門就衝進去了,只見守守倒在洗手檯前的地板上。

那女人似乎想扶起守守,而守守毫無知覺,頭歪在她懷裡,紀南方只覺得血嗡地往頭上一衝,什麼都來不及多想,彎腰抱起守守就往外走。

車子在停車場,就在咖啡管外的馬路邊,他第一次覺得日此的遙不可及,一步追一一步地往前跑,卻彷彿永遠也到不了,只聽得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她的身體並不重,彷彿嬰兒一般安靜地合著眼睛。依靠在他胸前。她從來沒有如此貼近過他,在這無意識的時候,他只覺得害怕,彷彿不是抱著她,而是抱著一杯沙,有什麼東西正從他的指縫間一點一點漏走。稍縱即逝,他驚慌失措到了極點,張雪純追上來,似乎說了句什麼,但他什麼都沒聽到,只是急切地尋找指甲的車,那樣亮的銀灰色,在路燈下應該很好找,可是為什麼找不到?

遙控器就在他的衣袋裡,但他騰不出收來拿,他從停泊的無數汽車中穿過去,終於張雪純再次追上來,他朝她吼:“遙控器!”

張雪純不知所措,彷彿有點嚇傻了,而他一隻手托住守守,她連忙上來幫忙托住她的頭。他終於摸到了遙控車鑰匙,車子嘀的一響,循著這聲音,他回過頭終於發現了自己的車,發動機發出輕微的轟鳴,車內燈火通明。

他抱著她,心急如焚地朝著車子跑去,張雪純連忙從後頭追上來,替他開啟車門,他把守守放在後座,她的臉色在車內的燈光下顯得慘白慘白,連半點血色都沒有。

他心急火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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