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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我,說我將來要是能遇到一個喝我的茶不皺眉頭的男人,就一定要果斷地嫁給他。我毫不惱怒,得意地說,不用遇到,阿潛就是。
“上虞的青瓷?”魏郯從几上拿起一隻茶盞,忽然道。
“正是。”我說,“夫君懂瓷?”
“不懂。”魏郯將茶盞的底面翻過來:“上面寫著。”
我:“”
魏郯自若地放下茶盞:“我是粗人,賞瓷清談這等雅事,一竅不通。”
自稱粗人還邀我品茶呢。我淡笑,用銀勺把沫餑舀起:“可賞瓷清談之人未必做得將軍。”
魏郯看著我,唇角微微彎起。
“我征戰在外,每每家書送至,備言夫人之賢。”他說,“我這庭院荒廢許久,今日歸來已大不一樣。”
“夫君過獎。”我謙道。
釜中的茶水又沸起,我將方才舀出的沫餑置入茶湯之中,讓侍婢撤下碳爐,將茶湯分入茶盞。
“夫君請用。”我將茶盞置於拓上,捧給魏郯。
魏郯結果,往盞中吹一口氣,片刻,抿下一口。
“味道可好?”我問。
“甚好。”魏郯頷首。
我微笑。拙劣歸拙劣,我的茶藝至少能對付夫君,父親和兄長都可以感到安慰了。
“夫君征伐,一路順利麼?”我也抿一口茶,問道。
魏郯道:“尚可,山東平定,中原已重歸朝廷。”說罷,他看看我,“我歸來時,韓公仍是萊郡太守,上月韓廣已娶了新婦。”
我愣了愣。
魏郯抿一口茶,神色自然得像是在說途中見聞。
“如此。”片刻,我頷首。
“我記得夫人是十五歲嫁去萊陽。”他說。
“正是。”我答道。
魏郯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品咂著茶香:“我記得彼時端午剛過,長安仍太平。”
我有些詫異:“夫君記得?”
魏郯淡笑:“我那時也在長安,夫人從宮中出嫁之事,何人不曉。”
我想想也對,點點頭。
“似乎已經過去許久了。”魏郯說。
“嗯,五年了呢。”我從釜中舀起茶湯,添到各自的盞中。
心裡有些不快。倒不因為避諱提起過往的事,反正它們不是秘密。但魏郯提起的方式實在太過直白,我不喜歡。
“如今夫人已入魏門,過往之事,不必思慮。”魏郯似乎也沒有說下去的意思,放下茶盞。
我淡淡一笑:“敬諾。”
魏府的正堂上,燈火輝煌,案席列列。
我和魏郯來到的時候,堂上已經坐滿了人。家宴把雍都的魏氏尊長和子侄家眷都請了來,眾人歡聚一堂,言笑晏晏。
“孟靖來了。”郭夫人看到魏郯,露出笑容。
魏郯上前,向上首行禮:“拜見父親,母親。”
我也跟著他行禮。
魏傕看著魏郯,又看看我,笑道:“孟靖,今日乃家宴,不必分席,你與新婦同坐便是。”
這話像是特意說的,旁邊眾人看著我們一陣低笑。
魏郯神色從容,再禮應了,帶著我在挨著魏傕的席上坐下。
人已齊備,郭夫人吩咐上菜。待得端酒上來,魏傕讓眾子侄一一來與我見禮。
首先是魏昭。
他從席上起身,雙手持盞,向我長揖一禮:“拜見長嫂。”
我還禮:“二叔。”說罷舉盞,緩緩抿一口酒。
入城和方才進門的時候,我都來不及將魏昭細看,如今他摘下頭盔脫去鐵衣,穿著一身白色錦袍站在面前,竟是十分俊逸。他的臉長得與魏郯似有幾分相近,卻不盡然,膚色比魏郯要白,眉目也更秀致;他的聲音不粗也不細弱,頗有中氣,很適合清談。魏昭的這一切,配著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顯得渾然一股儒雅之氣。
想著這些,我將眼睛不著痕跡地在堂上掃一遍,很肯定地覺得,魏氏的許多人之中,只有這魏昭是個美男子。
除了魏郯和魏昭,魏傕帶著身邊的子侄不過五人,都是兄弟或族兄弟家的孩子。
魏賢年紀最長,三十多歲,滿臉虯鬚;其次是魏平和魏綱,二十多歲;最後是魏朗與魏慈,年紀與魏昭不相上下。
魏賢、魏平和魏綱三人都已經有家室,見禮的時候,呼啦啦的一大群人。他們的妻兒都在雍都,平日了沒事常來魏府走動,我與她們早已相識,如今不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