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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時,才發現裡面隱藏著不少樂趣,於是對我父親當初的行為,他表達了寬容和諒解。他告訴鄭亮:“農民嘛,都是這樣。”
我父親和母親那次長凳之交,是我此後漫長人生的最初開端。我是在割稻子的農忙時刻來到人世的。我出生時,正值父親孫廣才因為飢餓難忍在稻田大發雷霆。父親對當初難忍的飢餓早已遺忘,但對當初怒氣衝衝的情景卻還依稀記得。我第一次對自己出生情形的瞭解,就是從父親酒氣濃烈的嘴上得到的。我六歲時的一個夏日傍晚,父親滿不在乎地將當初的情形說了出來,他指著不遠處走動的一隻母雞說:
“你娘像它下蛋一樣把你下出來啦。”
由於母親已經懷胎九個多月,在那些起早摸黑的農忙日子裡,母親不再下地割稻子。正如母親後來所說的,那時——
“倒不是沒力氣,是腰彎不下去。”
母親承擔起了給父親送午飯的職責。於是在令人目眩的陽光下,母親大腹便便地挎著一隻籃子,頭上包一塊藍方格頭巾,與中午一起來到父親的田間。母親微笑著艱難地走向父親的情景,在我後來的想象裡顯得十分動人。
我出生的那天中午,父親孫廣才幾十次疲憊不堪地直起腰來眺望那條小路,我那挺胸凸肚的母親卻始終沒有出現。眼看著四周的村民都吃完飯繼續割起了稻子,遭受飢餓折磨的孫廣才,站在田頭怒氣衝衝地喊爹罵娘。
母親是下午兩點過後才出現在那條小路上,她的頭上依然包著那塊藍方格頭巾,臉色嚇人的蒼白,走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