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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眼睛眯了起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竟自往後去了。
我掂了掂手中的短弩。很沉。這是做工極精細的一把短弩,已經用熟了的模樣,望山的缺口磨得有些發亮,弩機上赫然又是一個“斷”字。也是雲中柳乙堂!這樣一副短弩的價錢可比我的雁翎刀貴得多了。
看了看望山,我心中“咯噔”一下。民間禁武是難的,可大燮朝明令民間不得私藏弓箭,射程超過二十五步的弩也在被禁之列。可是這短弩的望山刻度竟有百步。那保鏢皮袋中似乎還不止一把。
我回頭望著身後,車伕們的手中都握上了兵器,他們或是緊張或是興奮,誰也不知道前面等待著的是什麼。
掠過身邊的那兩名保鏢已經追上了後面的另外兩個保鏢,正比劃著一些外人看不懂的手勢。我雖然是頭一次出行,卻也見過不少路護的保鏢。這一次的保鏢真得很不一樣。他們個個強壯精悍,一色的青衣青斗篷,行動敏捷,舉止利落。他們彼此間似乎都熟識,卻沒有太多的話語。
我忽然想起童七分管冀中流叫“冀將軍”,看來還真有幾分道理,他手下的這些保鏢可不象是我以前見過的那些散兵遊勇。真讓我有點浮想聯翩了。
不過,也正是這一點讓我覺得迷惑:這樣的保鏢價錢可不便宜,這支路護卻有整整三十名保鏢同行。這樣一趟路護的全部利潤大概也只夠這些的保鏢開銷而已。關於保鏢的事情,我在索橋關就問過童七分,得到的回答很不爽快。
“不用操心這個,商會的開銷。”童七分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沒有再問。青石焚城和宛州闢復不過才是十來年前的事情,商會的元氣恢復得卻快得驚人。如今不用說在宛州,就是在中州瀾州,商會也很有點呼風喚雨的能量,別說請上幾十名保鏢,就是找來一隊大燮官軍也不出奇。
車隊又開始前進。車伕們手中握著韁繩,膝頭的長鞭卻都換成了兵器,看來多少有點滑稽。我端著短弩,手指也不敢夠上扳機,當真是怎麼拿都不順手。
我催馬跟上了冀中流。
“冀將軍。”我問,“前面怎麼了?”
“馬上就看見了。”他回答的時候沒有看我。他身邊的兩名保鏢犄角一樣撒在他的前方,他在看著他們的身邊。
我回頭看了一眼,覺得有什麼不對,再看一眼,才發現是保鏢們少了一大半。我苦笑著看了眼左大,剛才的鎮靜潮水一樣的退去,背上冷颼颼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了一攤汗。
黃花的後面赫然跳出一座村莊,視野開闊起來,就連分水江的歌唱也近在耳邊。村莊就在江邊上!
滿地的黃花,遠處的青山,清澈透亮的江水,黃泥小屋。眼前分明就是一副圖畫,靜得也正如一幅圖畫。除了風聲和水聲,車隊的輪樞聲和壓抑的咳嗽聲,竟然聽不見村莊裡的一點生氣。我狐疑了片刻才明白,原來這是一個廢村。
應該才廢棄了沒有幾年,屋子看起來都還完好。穿越晉北走廊的官道就從這村子前經過,背後就是分水江,防阻洪水的堤壩拱衛著村莊,完好如新。以我的想象力,實在猜不出有什麼理由廢棄這樣一個村莊。
可這村子是。屋頂上沒有炊煙,村頭沒有人跡,只有村後大概有個祠堂,一根旗杆上高高還掛著什麼東西在晃動。這好象是村子裡唯一會動的東西了。
“哈,”我試圖讓自己輕鬆一點,“這樣的村子還有個小廟,還有根旗杆。”
我忽然閉住了嘴,那晃動的東西看起來並不象旗幡。大家都看見了那個東西,除了保鏢們,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上面。
“是不是是不是,”左大喃喃自語。
“不會吧,”我搖著頭,偷眼看冀中流的反應。他沒反應。
靠得近了,靠得近了,那東西逐漸清晰起來。果然是個人。或者只能說,象個人。焦黑的身軀佝僂著,縮成悲慘的一團。頭顱和腳已經沒有了,但是變型的手指還算完整。那東西就掛在粗壯的旗杆上,在風裡面晃來晃去。
“不會真的是?”我問冀中流。
“嗯,焦屍。”他點了點頭,臉色終於顯得有些難看。
我的胃劇烈地翻騰起來。
官道貼著村子過,我們要經過那座祠堂。
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車伕開始把車往黃花地裡趕,試圖儘可能繞過那具恐怖的焦屍。我耳朵裡都是“儀儀”的吆喝聲。
路護裡的人面對死亡的機會其實並不少,可是面對這樣一具被凌辱了的屍首就是另外一回事。恐懼正和夜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