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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該用晚膳了!”她一面說道,一面將粥推至我的面前。
我這才瞧了桌上的飯菜,一面點了頭,一面食知無味地喝了一口粥,又朝她問道:“他還在書房嗎?”
“在,剛才沐大人又進去了,現在還沒有出來呢!”小淵自是明白我指的是誰,徑直答道。
我將碗勺擱了一旁:“好了,將這些收了吧!”
“姑娘,你都一日未進食了,怎麼又這樣動動筷子就!”她臉上是擔憂的神色
“我吃不下,先撤了吧!”我依舊搖了搖頭,又起身走至書架旁,將白日未看完的書抽出來,又返頭朝小淵說道:“替我將筆墨備好,都擱了桌上!”
卻見她正要將我的帕子一起收拾,忙上前將它拿下:“這個,我擱在手裡用吧!”
她點了點頭,又問道:“姑娘要寫字嗎?”
“嗯!”我早已低了頭看書,隨意地答道。
只一會功會,小淵便將紙墨擺好,又將一杯氤氳霧氣迷漫的清茶擱了桌上,才朝我說道:“姑娘,好了!”
我才放下了書,走到書桌前,將袖子摺疊幾褶,挽了起來。方坐了下來,小淵一面替我磨墨,一面瞧了我,我手上執了筆,卻又呆愣了半晌,才提筆緩緩寫道:
距我與你相識,竟已有十年之久,背燈和月就花陰,十年蹤跡十年芯。彷彿是黃粱一夢,只是若真是夢也好,醒了更是了過無痕,惆悵傷感更無從提起。但它卻不是夢,往事如煙,歷歷在目。
教我心驚膽戰的初相見,如是閣中漫不經心的嬉笑怒罵,失火的行宮中,上元節無意聽到的秘密,宮中無綿無盡的思念,漠北之行,輾轉雲南,又折回宮中,一杯愁緒,幾年離索,三年不曾相見,軒車何來遲,思君令人老,心裡又念又怨,只是見你終於來了,竟還問我,是否遲了?我只能笑著落淚,來了便好!
趁亂離開軍營,方與你來到此處,寧靜時日不過半載,又是幾番波折。此處卻是我最不能忘卻的,便是在此,我與你成婚,終於成了你的妻子。
何時這份感情在心裡紮了根,抽枝長葉,肆意繁盛。如今又是別離在即,我們都明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只能目羨,生老病死,均是天命,天不絕人願,終叫我遇你,不料與你相識,相知,相思竟叫上天嫉妒,便要拂袖斷錦,讓我與你不得安生。
生死契闊,我不與你摁印兌現,生當復相隨:桃花張揚,柳葉輕蔓,暗雨梅黃,草長鶯飛,泛舟江湖,濁酒輕狂。
死亦長相思,三年五載,奈何橋上,翹首顧盼,長相思,長相思,相思足矣!
三十六
寫到此處,我已失了三份魂魄,痴痴呆呆看了它一刻時分, 還是小淵將我喚得清醒:“姑娘,墨要乾了,還要寫嗎?”
我恍過神,一面搖了頭,紙箋上字跡已幹,便將它小心折好,裝入信封中。想要在信封上落字,又搖了搖頭作罷,這番心思,還有第二人可以懂嗎?
“什麼時辰了?”又抬了頭朝她問道。
“快至子時了!”小淵一面答道,一面收拾桌上,“沐大人都回去了!公子還在書房裡”
我不禁睬了她一眼,只想我未開口詢問,她怎麼就回答了。她徑直笑了說道:“姑娘一問起時辰,便是要問公子在何處!”
我聽得不禁失了笑,又瞧了她已有些睏倦,不覺中接連打了幾個哈欠,便說道:“下去歇息吧,後天就要上路了!”
她搖了搖頭:“先侍候姑娘休息!”
“我要去書房裡,你要跟來嗎?”我不禁笑了,一面嘲弄道。
她這才閉了嘴,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我只提了燈燭,推開門往書房裡去。
至門前,輕敲了門,卻不見有人應答,便徑直推開門,一眼便瞧見他正伏了案前。忙走進去,返身將門闔上,一面將手上燭燈熄滅,擱了一旁。
躡手躡腳地走至案前,卻見他撲了案上睡著了,不禁搖頭笑了笑。又將襟衫輕輕披了他的身上,一面坐了他的身旁。案膽燭光搖曳,我才能看清他,這幾日都呆了書房中,常常伏案一宿,等我走了,他也要離開這裡,回營中去吧。不禁環顧了這書房,我們一起購置的書櫥,案桌,他曾站了那裡翻著書,我坐了桌前百般無聊,便蹭了他身旁,在他耳邊聒噪,直攪得他不得安靜,他會忽然俯下身子吻上我的唇,唇齒旖旎一番,教我愣了半響,待到回過神,他已踱至書案前,捧了書朝我狡黠一笑,當我氣勢洶洶地踱到他的面前,又佯作不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