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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冀憲兵,飛兒,飛兒,不要叫我小兵,我是冀憲兵呀!
鄧飛兒全身一震,似是被這喊聲拉回現實,從冀憲兵懷裡抬起頭,脆弱地喚他,小彬。
冀憲兵搖頭,堅定地說,飛兒,我是冀憲兵,記住,我是冀憲兵,是冀憲兵在愛著你,飛兒!說著低頭吻住鄧飛兒,激烈而霸道,鄧飛兒環住他的脖子,淚水滾出眼角。
至原跌坐在地板上,是的,他是冀憲兵,不是小彬,小彬不在了,在這世上不會再有叫做唐彬的人了。你已經被他無情地遺棄,他再也不會原諒你,這是對你的懲罰,是懲罰!
至原爬起來,精神恍惚地走向門口,象束手待命失去一切的人,淚水在臉上肆虐還不自知,後面的兩個人還在痛苦的糾纏當中。逃不脫,逃不脫。已經背上往昔罪惡記憶,永遠都逃不掉。
走到樓外,至原悲涼地抬頭望天,灰色的厚重雲塊大片雲集,黑壓壓遊走,遮蔽了半邊天,寒冷刺骨的狂風掀起黑色長風衣,至原向半空伸出手,可是那影象,那個眼前的影象“啪”的一聲裂成碎片,灰飛湮滅,剎時心痛難忍,至原捂住胸口蹲下。
怎麼了?一個關切的聲音出現在耳側,至原扭頭,看到紫木黑色沉靜的瞳孔,面帶微笑,手搭在她肩上,至原起身搖搖欲墜,紫木立即扶住她。看看面前的辦公樓,想起一個多月前發生的事,紫木瞭然地問至原,還好嗎,有什麼我可以幫忙嗎?至原木然看她一眼,無力地推開她,踉蹌著走開去。
那消散的青春啊,你曾怎樣快活地飛舞起夢幻般的身姿,為何,此時,你卻衰老了呢?上帝,為什麼你要如此狠心地延長一個人的痛苦,為什麼要將痛苦如此深地根植在人的記憶中,你要讓我,我們如何處之?
紫木跟在至原身後,看她那樣子,已經完全迷失了方向,更本找不到路了,掏出手機,那些人怎麼搞的,怎麼放心她一個人來找飛兒?
喂,我再說一次,不,要,再跟著我了!裹著白底藍花絲制頭巾的施與平雙手叉腰瞪著眼對韓代源吼,韓代源紅著臉抬一下眼鏡,攔住又要邁開步子的施與平,貝克也繞到施與平側面咬住她的褲子不放。韓代源強硬地說,不行,我答應了他一定要帶你去看他的,阿平聽話好不好,他是你爺爺。
別叫我阿平,好象我很你很熟似的,我說不去就不去,再跟著我,我就砸破你的頭,還有你啊,夥著你主人來欺負我。施與平伸出拳頭威脅,貝克嗚咽一聲放開她,抬頭看主人,韓代源抓住施與平的手,再次哀求,阿平,為什麼非要把事情弄到無可挽回的地步,都過去快二十年了。
施與平激烈地甩手反抗,放開,放開,你不是我,當然可以輕鬆地說過去就過去,而我呢,而我呢?我在襁褓中就失去父母,他可曾內疚過,後悔過?他當年可以狠心地逼得他們自殺,現在他就不該有臉讓我認他這個爺爺,他不配,他不配!施與平大叫著,突然又停下厥嘴哭起來,眼淚簌簌流下,看得韓代源心痛,把她摟進懷裡,阿平,他後悔了,二十年來他一直活在自我懲罰當中,難道你沒看見你的爺爺有多衰弱嗎?阿平,他一直強撐著,為了你,為了他唯一的孫女,他一直想盡辦法讓自己活下去,他說不能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活在世上。他為你創下家業,為你買下房子,一切都是為了你,阿平,他怕自己一旦離去,你便會一無所有,你是他唯一的親人,怎麼忍心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躺在病床上。
施與平號啕大哭,他把爸爸,媽媽還給我,還給我!我不要家業,不要房子,不要車,只要爸爸媽媽,代源,是他強行讓親情從我們之間分裂開的,代源,我不愛他,一直都不想愛他,不要,我恨他!
好了,都過去了,阿平。韓代源吻一下她的頭,輕輕擁著她,讓她哭個痛快。
至原站在一邊看著兩人,儘管臉色委頓,可美麗絕塵的容貌仍讓路過的男男女女側頭看。紫木站在她身後,感慨地看著她,不知怎樣的感情可以把人毀到這個地步,被束縛的靈魂在烈火中掙扎的同時又虔誠地向上帝求救,即使知道他便是她痛苦的操控者,仍然敬畏地匍匐著,連抱怨,怨恨都不敢抬頭,儘管這樣還是力圖在束縛中得到拯救,在禁錮中得到自由。
或許,紫木仰頭看厚重的雲層,狂風肆虐,似乎隨時會把人吹離地面,或許我們每個人都是這樣,尋求著精神上的自由解脫,卻步步維艱。
施與平看到至原,帶著好奇心走到她面前,我記得你,你的籃球打得好棒!
紫木和韓代源互相點頭致意,卻沒聽懂施與平的話,兩個人都沒認出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