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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扶著欄杆走,繁盛茂密的枝葉發出嘩啦啦的快樂響聲。
走到有些乏時,便繞到“wind”去。這時清冷無人,嬌羞的鮮花們成排綻放。
看到簡單的木招牌,至原微笑,“wind”,風,人生如風,如夢,如幻。就象這虛幻如薄霧的青春,風一吹,霧便散開去,呈現在大夢初醒的人眼前的已是一片濃密不可探知的人生叢林,從前的歲月懵懂無知,猛然知覺時,原來已身在叢林深處,退無可退,只能前進。
那片青春的土地喲,你還是那麼的熱血沸騰嗎?
靜靜倚在常春藤下的長廊上,手指劃過紋理分明的圓桌表面,微微一笑,閉眼傾聽風的聲音,內心寧靜祥和,直到猶豫不決的腳步聲打亂心湖。至原皺眉,睜眼,回頭。
他在焦急搜尋,眉頭糾結在一起,嘴角無論如何都無法掩飾心裡的悲傷,他在尋找什麼呢,過去的,還是未來的?他孤獨佇立的地方忽然無限擴大,周圍的一切消失,頭髮飛揚,曠野中傳來憂傷的歌聲,是那首童謠,它輕輕訴說著思念。
就在他帶著失望之情轉身欲離去時,至原叫住了他,冀憲兵!
看著他漸漸沉靜的微笑,眼睛泛出深深的憂傷,至原輕聲問,出了事嗎?
冀憲兵搖頭,垂下眼瞼,淚水無可抑制流下,至原,我愛她,飛兒,我真的愛她。可是,可是——
至原心裡一陣悲哀,飛兒難道你要報復嗎,報復自己還是他?你愛他,就要用恨,用痛苦來折磨他嗎?為他撫去臉上的淚水,至原微笑著,風橫掃而來,滿頭短髮悠的撲到臉上,也不拂開,仍舊笑,會好的,冀憲兵,飛兒她太執著,給她點時間,相信我,會慢慢好起來的。
會嗎,至原?冀憲兵苦笑,盯著至原的眼睛問,神色是不相信,質疑的。
至原臉色一僵,眼睛看向別處,低聲道,我們是一起長大的,飛兒,我,小彬,十二歲那年,我們突然碰到了一起,命運從此糾葛相纏,分不清孰是孰非,直到三年前的那場災難驟然結束來不及細細品味的少年青春。冀憲兵,曾經,真的很快樂,請你體諒,失去他,對我們來說就像失去整個世界,我們還年輕,記憶太過清晰,以至於以為自己永遠也無法忘懷——
可是,至原,我不想當代替品,也不是!我只想在她眼裡看到哪怕屬於自己一絲的影子。我快絕望了,至原!我再沒勇氣看她用過去的眼神看我,對我微笑,對我溫柔,沒有用的,我騙不了自己,她愛的不是我!為什麼,至原,為什麼?我不要做唐彬生的繼續!冀憲兵把頭埋進手臂趴在桌上哽咽不出聲。
至原一陣劇烈顫抖,看四周,這世界怎麼就變老了呢?攏著的手漸漸鬆開,這時冀憲兵抬頭看到她的神情,不能相信,至原,難道你也是這樣想的嗎,難道你也完完全全把我看做,看做唐彬嗎?
至原倒抽冷氣,再次顫抖,低下頭,對不起,我不是聖人,我曾那麼那麼地愛過他。但是,我也——
冀憲兵悲憤起身要拂袖離去,至原拉住他的手道,但是我也知道,小彬是死了的,小彬死了,冀憲兵,我知道無論多麼殘酷的事實,我都早已將其接受並且銘記在心。可是每次看到你,每次看到你我就忍不住希望, 希望他還在,希望他還會對我微笑言語。冀憲兵,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原諒我們吧,我和飛兒都太脆弱,無論如何承受不住。求求你,飛兒之所以愛你,是為了繼續那場夢。可是我們都錯了,都錯了!錯在忽視時間,忽視運動變化,甚至想要忽視客觀事實,我們企圖違背自然原則,所以我們都必須受到懲罰。冀憲兵,原諒飛兒,原諒她吧!要懲罰,就懲罰我一個人,我是罪魁禍首,一切都是因為我,是我!
至原跪倒在地,捂住劇烈撕痛的傷口,泣不成聲,冀憲兵看著她悲哀無語,至原抬頭,抓緊他的褲子,哀聲道,是我害死小彬的,是我害得他家破人亡,飛兒一無所依,是我毀掉過去一切的,冀憲兵,是我,是我,是我!一切都是因為我,就算飛兒一輩子不原諒我也沒關係,我不乞求原諒,她沒有錯,無論她過去將來對我做什麼,都沒有錯。冀憲兵愛她,愛她吧,求求你,求求你,就算是為了抵消我的罪孽,為了那逝去的青春年華,消失的華麗篇章好不好?我們都想挽留住時間的無情腳步,青春的無形流逝,可是都是徒勞無力的呀。冀憲兵,我是作為扼殺自己青春的兇手活到現在的,我沒有資格,沒有資格得到原諒,只是為飛兒企求一份幸福,一份快樂。讓她的罪都由我來揹負——揹負,一切——一切——就不會再——至原的視線變模糊,上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