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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戰亂動盪,百業蕭條,獨有娼妓這行愈顯出一種畸形的繁榮。因為活不下去、背井離鄉到大城市來討生活的人多了,老鴇子只花一點點錢就能買到水靈靈的大姑娘,稍加打扮調教就能接客,賺得盆滿缽滿。
雁遊所住的平民區有間書寓,每次看到衣著襤縷表情麻木的逃荒者,為了幾枚銀元,就把或呆滯無神、或傷心欲絕的女兒留在火坑的情形,就覺得心情沉重萬分。
他忘不了亂世裡那一張張絕望到極點的面孔,所以,平生深恨欺凌女子之人。
當下聽慕容灰在房裡鬧出不小的動靜,又呼之不應,雁遊已經準備找東西來砸門。
剛舉起刷牆的木架椅準備動手,冷不防房門突然怦地一聲被甩開,一個身上烏漆抹黑的人猛地竄了出來,嘴裡快速地迸出一連串英文,一副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樣子。
一眼看見雁遊,他頓時像找到主心骨一樣,猛地一下撲了上來,急切地扣住雁遊肩膀,又飛快溜了一大串英文。明顯是情急之下,下意識選擇了更熟悉的言語。
這人赫然正是慕容灰。他今天穿了件本色右衽麻衫,舒適的面料加上合體的剪裁,本該顯得瀟灑才是。但米黃的長衫上此刻濺滿了墨汁,還有疑似飲料的雜色痕跡。甚至連那頭向來打理得順滑服貼的頭髮,也有泡沫自發梢點點滴落,泛著碳酸飲料特有的氣味,看上去狼狽到十二分。
此情此景,他才像是被迫害了的那個。
原本怒氣衝衝的雁遊,見狀不由得呆了一呆:“……慕容灰,說人話——哦不,說中文。”
慕容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聲音更委屈了:“小雁你來得正好,快來告訴她我不是壞人。我只是想幫助她,結果還沒開口,她就大哭起來,還衝我亂砸東西。為了保護新傢俱,我只好捨生取義。”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越過他的肩膀,雁遊往裡屋一看,又愣了一下:一張古色古香的拔步架子床上,有位女子楚楚可憐地縮在裡側,配上零亂的被褥和飄拂不定的紗帳,完全是某種強迫事件的前奏,怎麼看都要想歪。
“你所謂的幫助是什麼?”雁遊的疑心又翻了起來。不過,他是斯文人,沒把話說得太露骨,但原本準備要放下去的木架卻被再度悄然握緊。如果慕容灰敢侮辱他的智商,他不介意給他製造一點外傷。
慕容灰委屈地看著他:“當然是救她——呃……”
他終於慢半拍地注意到雁遊眼中的質疑,這才發現自己還沒解釋,或許造成了某種誤會。連忙說道:“她是暗香門的人,這一流在華夏新政府成立之後就不復存在。但我小叔無意發現,她們近來似乎又有活動的跡像,而且很可能受人操控。我這次回來的目的之一,正是協助小叔調查這件事,找出那幕後主使者。根據線索,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疑似知情的人。本說悄悄把她帶來問一問,結果辦事兒的傢伙不知怎麼想的,直接把人送到這裡來了。結果她又哭又鬧,把我搞得一點辦法也沒有。幸好你提前回來了,否則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
他一邊解釋,一邊悄悄注意著雁遊的舉動。當見那把漆痕斑斑的木架終於穩穩當當落到地上時,才悄然鬆了一口氣:要是雁遊誤會到底真和自己動上了手,那可夠他糾結了,不還手吧,誤會就更深了,還手吧,又捨不得。唔,不過也許可以用近身擒拿推倒的招式來——啊啊,突然有點後悔了是怎麼回事?
好在徑自思索的雁遊,並沒有注意到慕容灰時而放心時而痛心的古怪表情。
自古來多以鮮花比喻美人,有幽谷蘭花,有灼灼桃花,而暗香則意指夜來香。花開暗夜,趁夜尋歡,代指何人不言而喻。不過,雁遊知道的也僅只於此。他從不逛窯子,也不去書寓那種披了風雅外皮,內裡還是皮肉生意的地方。所以對這一流,僅限於知道名字而已。
來到這個時代後,他看到過一句哲言:存在即合理。但他認為,這話僅僅是考慮到了人的本能需求,卻未考慮到道德規範。而人之所以有別於草木生靈,正是因為知廉恥識禮儀,許多罪惡面的存在只會傷害到無辜人乃至家國。
若非為了得到美麗的皮毛與骨角,野獸不會慘遭殺害。若不是窯子為了賺錢,也不會有無辜女子淪落風塵。
雁遊不是道德君子,僅僅只是比一般人更多點憐憫之心而已。
在這個時代,固然也有不盡人意的地方,但總體而言卻遠勝當年。不知不覺間,雁遊對這裡已有了深厚的感情。所以,當發現這裡竟然也存在昔年“毒瘤”時,不免深覺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