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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和雁遊說定之後,陳博彝就和那一屋子殘件一起眼巴巴地盼著他來。卻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五六天的功夫。有好幾次他都差點兒衝到鍊鐵廠直接去請人,但又怕惹得雁遊不快,只得捺住性子繼續等。
好不容易把雁遊盼來了,陳博彝自是熱情到十二分去。又是親自泡茶,又是噓寒問暖,末了又遞個紅封給雁遊:“小雁師傅,行當裡講究開張封紅,大吉大利。這裡頭的錢是那天賣鬥雞架子得的,若不是你有眼力,那件寶貝就要被埋沒了。今兒我就厚著臉皮,一份錢賣兩回情,你若給我老陳的面子,就請一定收下。”
今天雁游過來,原本還想和陳博彝商量一下,這幾天的工錢能不能日結。買了地後,他身上只剩下幾塊錢,當真是除去吃喝就什麼也做不了。卻沒成想,陳博彝主動給了他紅包。
如果在手頭寬裕時,雁遊未必肯收。但這確實是行當裡的規矩,又正是需要錢的時候。雁遊從不是矯情之人,略一遲疑,便坦然接了過來:“那就多謝陳老了。”
“哈哈,小雁師傅太客氣了,是我要多多仰仗你才是。哎呀,你是不知道,前兩天我一位老朋友介紹了位客人過來,看來看去,偏偏相中了一件有殘缺的器物,為難了老半天:買呢,是個殘的,未免有憾;不買呢,又捨不得。我就告訴他,新結識了位修復師傅,不巧最近辦事兒去了。等師傅回來,看看能不能修復,讓他回家等信兒。”
說著,陳博彝急不可耐地把雁遊拉進了裡屋,指著大桌上一隻單獨擺放的燕耳尊說道:“喏,就是它。小雁師傅,它殘得有點兒棘手,麻煩你看看,還能不能修復好了。”
一看到那物件,雁遊心裡頓時打了個格登:這似乎是個大有來歷的好寶貝啊,直頸卷唇,鼓腹平底,通身以葉紋、纏枝紋、蓮瓣紋等裝飾,尊身還飾有白釉海燕雙耳。看這制式,分明就是清乾隆景德鎮窯燒製的藍釉描金燕耳尊,難道陳老爺子這回真撿到寶了?
但再仔細一看,雁遊不禁搖頭失笑:剛才他只顧著打量形制,竟一時燈下黑,沒注意到顏色。
顧名思義,藍釉描金燕耳尊乃是通身祭藍釉,象徵河清,再配合海燕,意寓為“海晏河清”。但目下這具燕耳尊,乍眼一看是藍色,但在藍底之中,卻隱隱有綠芒閃爍。而且那藍也並非祭藍,顏色要淺淡不少。
而且,官窯燒出的東西都是精品,有了次品都是當場砸碎,絕不可能流傳後世。
想到此處,雁遊伸手輕輕在尊腹內一刮,感受到指腹間並非上等瓷器的溫潤細膩,而是頗有幾分粗礪不平,心裡頓時有了底。
“陳老,這是一尊民間仿景德鎮官窯私制的燕耳尊。工匠原是想燒成藍色的,但卻沒調配好礦質顏色,在起窯後變成了藍綠相間。”雁遊問道,“不知中意它的那位客人,是否知道這點?”
陳博彝“啊”了一聲,面露失望之色:“原來竟是仿的?我剛收回來時覺得有點眼熟,就回家翻書,最後在《華夏曆史博物館藏品圖冊》看到了和它形制完全一樣的藍釉描金燕耳尊,還以為是景德鎮窯當年燒了兩個同款不同色的,就找了朋友來鑑定。朋友看了也說是清順中葉的東西,那位客人才過來相看。小雁師傅,你認為,它不是官窯出的?”
雁遊將官窯不出次品的話解釋了一遍,又說道:“陳老你再仔細想想,它的藍是不是與畫冊上的真品並不一致?民間私仿官窯之風早已有之,但因為種種忌諱,很少有人敢仿得完全一致。大多是花紋改一改、制式變一變。海晏河清意指太平盛世,非尋常人家所能承受。所以這隻燕耳尊在燒製時,故意將祭藍改成了品藍,但卻失了手,最終變成了藍綠相間。”
陳博彝一邊聽一邊不住點頭,最後心悅誠服地說道:“原來還有這麼多講究,古玩這行真是博大精深,再過十年我也未必能琢磨透了。唉,本以為這次總算撿到個大漏,沒想到又是空歡喜一場,讓你見笑啦。”
見陳博彝難掩失落,雁遊安慰道:“雖然是贗品,卻也有三四百年的時代,加上這顏色亦是難得,所以可算是件珍品。縱然價值比不上真正的藍釉描金燕耳尊,也非常難得了。如果那位客人不要的話,陳老的鎮店之寶當可又多一件。”
“也對也對,瓷器中顏色罕見的物件,往往格外珍貴,這說法我也曾聽過。只是剛才一時魔障了,居然沒想到這點。”陳博彝輕輕拍了下自己頭髮稀疏的腦袋,頓時轉嗔為喜:“小雁師傅,你看這殘缺,有戲嗎?”
雁遊輕輕將它翻了個面,這才發現,這隻燕耳尊竟是在頸肩處多了個小洞,裂紋呈蛛網狀沿著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