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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問,只說:“喝茶。”
宗瑛便飲盡了茶。
她思忖良久,一句話在腦海裡盤桓多時,在擱下茶杯的剎那,終於講出口:“呂叔叔,你覺得我媽媽是自殺嗎?”
呂謙明手持茶壺,穩穩將茶水注入小杯,說:“我相信不是。”
宗瑛又問:“那天下午,你見過她嗎?”
呂謙明擱下茶壺,看她道:“見過,她說晚上要給你慶生。”
宗瑛的心驟然一緊:“是什麼時候見的面?她當時有沒有說別的?”
面對宗瑛一連串的發問,呂謙明搖搖頭:“時間太久,記得不太準確了。”
他接著說:“不過以我對小曼的瞭解,雖然那段時間她狀態不好,但她不至於想不開。”他遲遲不喝茶,同宗瑛說:“你是打算重新查她的案子嗎?如果有我可以幫到的,知會沈秘書一聲就可以。你有什麼困難,也可以同我講。”
這是明確的關心了,宗瑛領了好意,喝完一巡茶又坐了會兒,意識到時間不早,起身告辭。
呂謙明看一眼窗外,講:“雨又大了,這裡難打車,讓小沈送你回去。”
他講的是事實,宗瑛就沒有客氣。
甫出門,她就見沈秘書取了傘候著。
他周到地給她撐傘、拉車門,顯然將她當成重要客人。
宗瑛坐進後車座,習慣性地掃兩眼,置物框裡擱了一疊票根,最上面一張赫然寫著“峨眉山景區”字樣。
宗瑛沒太在意,低頭看錶。
這塊來自1937年的手錶,提示的卻是2015年的時間。
距2015年9月15日晚十點,還有一個小時。
她想著稍稍抬眸,突見沈秘書極迅速、謹慎地抽走了票夾上的峨眉山景區票根。
宗瑛不留痕跡地蹙了下眉。
越是滴水不漏的謹慎,卻反而顯出一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40|699號公寓(1)
沈秘書從後視鏡裡看她一眼,宗瑛不動聲色,待他移開視線,低頭取出手機。
她開啟新聞客戶端,迅速往後翻,找到昨天那條標題為“呂謙明再度舉牌新希製藥,持股數或超第一大股東宗慶霖”的財經新聞,劃拉到最後評論區,想找一條回覆,但它消失了。
宗瑛擰眉,點開最高樓的那條評論又逐條翻找一遍,仍未見到那條陰陽怪氣的回覆,而她非常確定昨天在機場候機時看到過reads;欺詐師'重生生子'。
內容依稀是“邢妹是不是和宗慶霖一家人一條心,鬼曉得”,但現在,它被悄無聲息地刪除了——
和悄悄抽走景區門票是同一種掩飾。
宗瑜的護身符是從峨眉山求來的,而沈秘書或呂謙明身邊的其他人又恰好從峨眉山景區回來,原本或許該歸於巧合,卻因為這一瞬間的掩飾,反而撥露出一星半點的可疑。
宗瑜媽媽和宗慶霖不是一家人一條心,那同誰一家人一條心?
呂謙明?
宗瑛垂眸盯著手機屏不出聲,單憑這兩條線索或許不一定能證明宗瑜媽媽和呂謙明存有私情,但他們之間的確很可能已經搭了一座暗橋——或許交易、或許你情我願的男女情誼,並且藏得十分隱蔽小心。
這兩個人想做什麼?宗慶霖對此知不知情?和邢學義的案子有沒有關係?
宗瑛摁下電源鍵熄滅螢幕,抿唇看向車窗外。
雨落得更大,車內雨聲滯悶,閃電劈下來,路旁的樹泛出陰陰的綠,又瞬間在雷聲裡黯下去。
駛出別墅區,一路昏黃路燈,雨夜裡的城市呈現出與往日不同的寂靜,萬家燈火隨夜漸深而熄,變幻的建築裝飾燈彷彿在演一出啞劇。
進入市區,紅綠燈密集起來,車子停下來等紅燈時,宗瑛餘光瞥見了路邊一個熟悉身影,他步子匆促,冒著大雨穿過潮溼斑馬線,去了道路的另一邊。
宗瑛辨清他身影,忽道:“沈先生,過了這個紅燈讓我下車。”
她要求突然,沈秘書卻不多話,透過紅綠燈停好車,只在她開車門的剎那,周到遞去一把傘:“路上小心,宗小姐。”
宗瑛接過傘道了聲謝就匆匆下了車,轉身再看那個熟悉身影,只見他已經沿街走出去很遠。
通往對面道路的綠燈遲遲不亮,宗瑛過不了馬路,就沿著這條道快步往前走,直到快到下一個人行道,她終於在平行線的這一邊追上他的位置,於綠燈亮起的剎那,疾步穿過斑馬線,氣喘吁吁抓住冒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