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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追上來要救助她時,見她僥倖逃脫,立刻便將她護在了身後。
對峙片刻,才見那少年一動不動。
雲秀躲在他背後,已笑得團成一團了——她從未見過十四郎這般金剛怒目的模樣,如一隻不知自己幼弱的小奶犬般勇敢無畏的護在她面前,雖著實可愛、暖心,卻也令人難以自抑的發笑。
“他已被我定住了。”雲秀笑著解釋,“動作比平時慢很多,待他走到你跟前,怕都要明日傍晚了。”
——然而外頭拍門的那些侍從,須等不了太久。
十四郎稍安下心來,忙回身提醒雲秀,“趁此機會,你就趕緊離開吧。”
雲秀亦知不能久留了,一邊整理披風兜帽,一邊就問十四郎,“那你怎麼辦?”
十四郎道,“我就說什麼都沒看到——放心,只要我咬定了,他也奈何不得我。”
雲秀便點了點頭。
此刻她也已記起這少年的身份了——她曾在芙蓉園中見過他,彼時這熊孩子也在到處尋找十四郎。若她猜測不錯,他應當就是太子的長子,淑妃的嫡孫,故而十四郎對他多有顧慮、容讓。
算來,如今在位的還是十四郎的父親呢,這熊孩子就已如此囂張了。待到太子繼位、乃至熊孩子自己即位時,還不知要怎麼欺負十四郎呢。
想到這裡,雲秀便越發覺得十四郎令人心疼。心想,待回去後一定要給十四郎也做一件衣服護身。
雖說這一日已待得夠久了,也是時候該道別了。可驟然就被外人給打斷了,離別由預料之中變作猝然而來,依依不捨之感也便格外強烈起來。
雲秀躑躅著,叮嚀復叮嚀,“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呀。”
十四郎聽外頭人已開始砸門了,雖也留戀難捨,卻還是輕輕推著她催促,“嗯……快些走吧。”
雲秀正要說話,卻見外頭門已快被撞開了。只能匆匆拉上兜帽,開花印離開。
確信雲秀確實已不在了,十四郎才上前去應門。
他畢竟是皇子、是主人,喝一聲,“將我這裡當什麼地方了?”外頭人便怵了一怵。
十四郎這才將門開啟。
外頭人一擁而入。見小皇孫雖木愣愣的,卻依舊好端端的站在那裡,只能先向十四郎行禮謝罪,才忙去檢視皇孫安否。
小皇孫聽見人聲,才猛的回過神來。
見滿庭院裡都是人,唯獨先前少女不見了蹤影,一時感到的竟不是惱火,而是茫然。
——在他的印象中,前一刻庭院門才無緣無故關上,那小丫頭伸手來打他,卻被他抓住了手腕。怎麼眨眼間就成眼下狀況了?
然而隨即便已意識到,自己怕是真遇上什麼花精柳怪了。
便問,“那小丫頭人呢?”s x m d
一眾僕役俱都無措,“……哪個丫鬟?”
“就是院子裡,樹下那個……”他說著便停頓下來,望向了十四郎。眼皮一垂,語氣便沉緩下來,“……十四叔也看見了吧?”
十四郎依舊是萬年不動容的如白水般清淡無趣的表情,“我讀書時,身旁從不留人伺候。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小皇孫便揚起頭,微微眯著眼睛看著十四郎。
半晌,忽的笑起來,“既十四叔沒瞧見,那這次便是我先得了——待我尋到那丫頭,十四叔不許同我搶。”
眾人後背此刻還冷颼颼的呢,再聽小皇孫開口閉口都是一個旁人連看都看不見的人,越發心驚膽戰。
然而小皇孫卻覺神清氣爽,志得意滿的揮了揮手,道,“回東宮——我要張榜尋人。”
十四郎心裡便猛的一跳。
他這個小侄兒,用市井俚語來說,是個什麼都不缺就是缺管束,什麼都要做就是不做好的人。誰都當他是個耽於遊樂、不學無術的紈絝,可十四郎卻很清楚,他其實是個聰明絕頂之人。亦只讀書不好罷了,其餘諸事無所不通——他也很擅長丹青,是能將雲秀的模樣畫出來的。
小皇孫路過他身旁時,依舊凝視著十四郎的眼睛,見他表情依舊無一絲變化,不由無趣的哼了一聲。心想,真是裝模作樣。又想,看來確實是花精柳怪了——若是此世張榜便可尋到之人,他十四叔知他要找,當不會毫不動容。
這少年自知聰明,便也極端自負。既已信雲秀不是世間之人了,便也懶得再去想作畫張榜之事。只是想,要養一幫靠譜的道士,還要更盯緊十六宅——只要那丫頭敢再出現,他必不會再令她輕易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