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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秀已變做夢中少年的模樣,若藉著白霧的掩飾,想來令狐韓氏應分辨不出。
但……這不就成鬧鬼了?也太嚇人了!
雲秀正躊躇著,令狐韓氏站了起來。
她推門出來,恨恨的有些不耐煩,一面四下尋找著,一面說,“……你再不露面,我就去睡了。今夜便是最後的機會明日我便做法事驅散了你!”
雲秀被她嚇了一跳,忙從樹後出來。
正猶豫著該怎麼打招呼,令狐韓氏便已察覺到什麼一般,緩緩的回過頭來。
只一瞬間,她眼中便已盈滿淚水。
明明還是帶了些兇狠的目光,光看她的眼神便知道她是來斬情絕唸的,可那眼底的動搖和思念,卻根本不是憑意志和倔強就能阻攔和掩飾的。
就像一個拙劣的伎子,雲秀在看到令狐韓氏目光的那瞬間,就已明白這幕戲她演不了。
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遠遠超過了她能體悟的極限。
雲秀怔愣的站在哪裡胸口暖暖的,有螢火似的光在她面前凝成。明明她沒有開口,可聲音確實傳到了。
“韓娘。”那少年說。
令狐韓氏眼中淚水瞬間湧出。她閉上眼睛,剋制著哽咽,無聲的靜默著。許久之後,才再度倔強的望向他,問道,“你是來找我尋仇的嗎?”
少年沒有答話。
“已經這麼多年了……”韓娘說,“你究竟還有什麼執念放不下?”
依舊沒有聲音。
雲秀看著那熒光畢竟只是意願裡殘留的破碎思念,當是答不了這麼複雜的問題吧。她想了想,便替他說,“我想不通,當年我去求親,你為何要那麼對我。”
韓娘嘲諷的笑望著他,“你果然什麼不懂。我同你說時局、說官場,你就只能聽到功利庸俗嗎?你就聽不出我究竟為什麼要提這些?”片刻後,她似是才終於想起,少年已死了,她再說這些也都沒用了。她沮喪的停下了蠻不講理的指斥,說“……我阿爹想把我送進廣陵郡王府那兩年朝局動盪,黨爭兇險。我阿爹入朝太晚,一時不慎被牽扯進去。天子年邁,已靠不住了。太子又早有自己的心腹,阿爹便想押注在廣陵郡王身上。
“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逼你請……他替你說媒?因為他和太子親如兄弟,廣陵郡王當他是親叔叔。只要他開口,誰都沒臉把我往王府裡送!能同他搭上關係,我阿爹也勉強能如願。可是你居然自己去了!”她遮住眼中淚水,“阿爹把一家性命前途都賭在我的婚事上……你是不想活了嗎?”
原來還有這樣的隱情。
此刻也只有一句話可說了,“……當初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就算這樣,我也只想嫁給你。”韓娘落著淚,說道,“廣陵郡王當年就是‘第三天子’,我自私得很,怕你聽了就不敢娶我了。”
“第三天子”雲秀聽過,似是說當今天子年幼的時候,太皇帝逗他玩兒,問他“你是誰?”他說“我是第三天子”他是太子的嫡長子,從太皇帝算起,可不就是第三天子嗎?故而太皇帝聽了大笑,覺著這個孫子真是聰敏極了也即是說,太皇帝在位時,就已定下他是太子的繼位者了。
……原來廣陵郡王,就是當今天子。
……原來並非只有少年一個人,在為這不相配的姻緣忐忑不安。
“你恨我嗎?”她問。
雲秀無法替少年作答。
令狐韓氏也並沒有期待什麼答案,她很快便嘲笑自己的軟弱,再度揚起頭來看著他,“你恨也罷,不恨也罷,都只是你我之間的事。你若要索命,今日便帶了我走。若狠不下心,便老老實實認栽了吧……我只剩鯉哥兒一個親人了,你別纏他別讓他把我想成壞人。”
只有淺淡的,但云秀確實感受到了來自少年的悲傷。多年之後,他死在不為人知的荒野,而她最重要的人已換做旁人。
只是不想被自己的兒子當成壞人,原來她也會為這麼微不足道的小事去祈願。
“你只剩一個親人了?”雲秀於是岔開了話題。
“是。”
“你的家人……”
令狐韓氏一笑,毫不在乎,“沒死,只是斷絕往來了。”
“為什麼?”
令狐韓氏目光中露出些憎惡,似是提都不願再提了,“你還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吧?”
雲秀有些愣難道除了邢國公的孫子,他的外祖父和舅舅們也……
“是邢國公的孫子,”她說,“我把他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