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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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躺著一個人,臉色蒼白清雋,額頭上不斷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不住地輕輕戰慄著,宛如蝶翼。
剛才開門時她察覺到裡面有人,原本想著趕緊溜為上策,誰曾想他把她強行拽了進去,這才發覺竟是一整日都未見到的魏謹言。
糾結了小片刻,徐九微到底還是把正要過來的杏兒打發下去,再來處理這個大麻煩。
小心褪下他的裡衣,那上面的血跡更重,緊貼著傷口黏在一起,所以剛才徐九微沒敢亂動,看到他肩上那道幾乎橫亙到胸口的傷口,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
那傷口極深,邊緣處甚至能看到裡面外翻的皮肉,鮮血不斷沁出,看上去尤為駭人。
傷勢這樣重,他竟是一次也未呼痛過。
他怎麼傷成這樣的?
這個疑慮在心頭一閃即逝,徐九微猶疑著道:“你……你忍著點,我先幫你洗乾淨傷口。”
他默然不語。
徐九微只當他同意了,拿著布條擦拭乾淨他的傷口,一盆清水很快就變得血紅,她擦了擦額角的汗,又轉身翻箱倒櫃找藥箱。
魏清是是世人皆知的名醫,原來的徐九微雖說沒跟他學過藥理,但耳濡目染,多少還是會些粗略的包紮。不過很快她就犯難了,她這裡只有治療些小傷小患的藥,像他那樣重的傷勢顯然是不夠的。
過程中魏謹言一直沒出聲,安靜得像是暈過去了,但徐九微知道他清醒著:“我這裡沒有能治你傷口的藥。”
魏謹言掙扎著想睜開眼,剛一掀開眼簾,屋內明晃晃的燭火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只能作罷,啞著嗓音道:“先止血。”
“好。”
小心翼翼把止血藥粉撒在他的傷口上,勉強止血,待到做完這一切,她略一思忖,又起身去把燃燒的明燭統統滅掉,只留下一盞小燈籠,周遭的光線瞬間變得黯淡。
敏銳的察覺到這一動靜,魏謹言張開手覆在眼睛上,微微張開眼。
四周一片靜謐,最角落的地方亮著一盞荷花燈,那個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就站在燈前,側身朝他回望過來。不知是燭光太過朦朧,映襯得她整個人都變得格外柔和,還是他已經神志不清了,他看著她,竟突然有種莫名的心安。
一種……萬事俱在,一切都還來得及的心安。
沒有注意到他一時的愣神,徐九微暗想著要不要找大夫過來,可話剛湧上喉頭又被她壓了回去,魏謹言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受傷了。
“你自己不可以治嗎?”魏清離開前把畢生所學都盡授予他,他的醫術徐九微不敢說有多出神入化,但顯然不會太弱。
魏謹言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府上藥材有記錄。”
徐九微立即明白過來。魏府藥房有多少東西每日都有人記錄在案,若是動了絕對會被查出來,而他這樣很明顯更加不能去外面買藥。
這可真是教人左右為難。
惆悵的同時,徐九微沒忘把他脫下來的染血的衣袍一股腦兒塞進床底。現在她不能直接扔出去,只能等有空隙時全部拿去偷偷燒了。
起身時,不經意地看到自己雙手都沾了不少血,是剛才幫魏謹言清理傷口時留下的,徐九微眼神微閃。
須臾,她若有所思地道:“你不能去拿藥,我可以。”
魏謹言覆在雙眼上的手猛地一滯。
“你……”他啟唇欲說什麼。
“目前也只有這個方法了。”不等他說話,徐九微迅速出聲打斷他,很快就在梳妝檯上發現一把剪刀,那是杏兒昨日裡做繡工時落在這裡的。
正準備去拿,床上的人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那種微涼的觸感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戰慄了一下。
她疑惑地看著他。
那張溫玉般的面上此刻看不見一絲血色,唇色亦發白,襯得他落在肩頭的發愈發黑如潑墨,順著他微微起身的動作流水般蜿蜒下來,落在雪白的綢被上,美得讓人窒息。他微闔著眼,聲音嘶啞:“你想做什麼!”
他的力度大得驚人,徐九微只覺得手都要被他生生捏斷了。
“你……你先放開我。”因為疼痛,她整張臉都皺在一起。
魏謹言薄唇緊抿,一語不發。
直到看到她的臉色漸漸透出幾分不正常的慘白,他才逐漸放開了手。
看著手腕上那一圈勒出的紅痕,徐九微又怕又悔。
他令堂的,若不是想到自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