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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寡婦抬了抬下巴,水蛇頸子在肩膀上游動著,妖媚地說:“到時呀,把你們這些婆娘全都拉窯子裡去!”她朝天一甩袖子,張狂又得意地說,“一天接三十個客!”
“死走死走,臭氣沖天的爛嘴!你去窯子裡當你的貴妃娘娘吧!”
眾婆娘對此人厭惡至極,撿起泥巴塊驅趕她。
寡婦在暴雨似的砸打下,邁著類似貴妃的步伐離開了。
嚴錦瞧著她的背影。
感覺這人世間的好多事好多人,都沒法說得清,沒法說得通!
阿泰見她出神,低沉地說:“錦娘,家去了。”
嚴錦拍拍四奶奶說,“您早點回去吧。人家風光也好落魄也好,都是人家的事,犯不著太激動!過好自己的日子不就行了?”
四奶奶仰著枯皺的老臉,張嘴對她笑著。
神情好像透過她看著誰……
或許是想到死去的孫女了。嚴錦很清楚,這老人雖然從來不說,卻無時無刻不在想她的孫女。
她對老人扯起一個溫柔的笑,緩緩起身隨丈夫走了。
蘭芳在身後打趣她:“細妹子,你咋這麼沒用!被你男人管得死死的!他喊你走你就走啊!下次在床上對他拿拿喬,看他還敢不敢對你硬氣!”
一幫婆娘猥瑣地大笑起來……
阿泰就地取材,教育妻子:“身後那幫人都蠢得無藥可救!你跟她們呆久了,仔細染上她們的蠢病!老子也救不了你!”
妻子瞧他一眼,沒有作聲。
拐了彎沿河往東,四下裡沒了人。
阿泰瞧妻子一眼,無奈地牽起她的手,“咋不說話?平常問這問那的,今兒啞巴了。”
“沉默讓我顯得聰明嘛。”她懨懨地說。
丈夫扯起嘴角微笑,“我說過了,你笨得恰到好處。不需要改。”
錦娘半晌不說話,忽然巧言令色地說:“這麼笨的我,咋配得上這麼完美的你呀!”
本是以玩笑語氣說的,臉卻紅透了……
她有個毛病:耍花腔時,再肉麻的話也能說得面不改色;一旦牽動真心,就會像未嫁女子般滿臉通紅!
丈夫豈會不知她?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早就摸透了。
他側過頭,噙著微笑欣賞她的臉。指腹在她柔滑的手背上輕輕蹭著。過了一會,頗有玄機地說:“笨傢伙,咱們配在一起才是完美的。”
“那就永遠在一起……”她故作灑脫地說。
靈魂深處盛開了三萬裡桃花,把光影都映在她臉上。
丈夫彎著眼睛瞧她一會,用一種迷人如陳釀的聲音說,“當然,我的錦娘。”
彼此同時低了頭,不敢再瞧對方似的,默不作聲地走著。
微弱的笑意在唇間別彆扭扭地流動著。
此刻的溫情勝過天籟樂章,輕輕漾在青山碧水間,久久縈繞不絕。
*
下午,訊息鋪天蓋地傳了開來。
李燕妮這縣主當得雖潦草,威懾效果卻非同一般。
害得全村人都犯了眼紅病,心疼病!
白銀千兩,良田百畝,還有免死金牌呢!
——村莊上空,瀰漫著哈喇子的氣味。
整個下午,大夥不停在說:“這下子發了,這下子發了!”
“這下子,他們家雞子狗子也要昇天了!”
“這下子,要踩到咱們頭上屙屎了!”
——像集體得了癔症。
這種無法掩飾的嫉妒,讓李燕妮一家獲得強烈的快感。
中午之前還被人當下酒菜,嚼得飛起來,這會子卻爬到高高的天梯上去了。
連日來一直龜縮在家的李燕妮一家人,此刻揚眉吐氣走出家門,沐浴著下午的陽光悠閒散步,到處找人聊起了天……
未多久,貴人的侍衛到了村口張榜。明文宣揚李燕妮是天女下凡,身懷靈藥,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誰敢再詆譭她的名聲,格殺勿論云云!
又說,招親會延後五天,凡參加者必須經過文武選拔,篩選出前五名進行角逐,最終爭奪靈玉縣主!
如此峰迴路轉,跌宕起伏,真叫人唏噓不已!
隨著榜文張出去,蓮花縣的“包打聽”們如暴雨將來時的螞蟻,到處穿梭探聽訊息,蒐羅當時現場的情報,最後匯到說書先生手裡,變成一個扣人心絃的傳奇!
李燕妮鹹魚翻身了!
美中不足的是,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