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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幾無破損。
姿容端的是美若神仙:斜長的鳳眼,冷冷的薄唇,五官精緻處難以描畫。
落難到如此地步,走來依然如君臨天下般高貴奪目。
嚴錦垂眼不敢多瞧。以免失了莊重,丟自己和丈夫的臉。
人家好看也罷,聖潔也罷,尊貴也罷,孤傲也罷,跟她畢竟無關。
——她只祈求別是什麼勞什子“男配”就好了!
那美男子行到阿泰近前,夢囈似的嘆道:“天下竟有先生這般奇偉人物!”
他肅著表情,伸臂叉手,莊重往下一拜,“在下秦漠,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一聽這大名,夫婦倆感覺如雷貫耳。
原來這位便是寶親王世子!
——聽說腦子有病,等閒愛抽瘋作怪,攪得滿朝文武雞飛狗跳。茶館酒肆裡說書的,十個裡頭九個愛講他。
昊國上下聞名。
這次不知精神又怎的錯亂了,貴族日子不肯過,偏要跑窮鄉僻壤當縣老爺,初來乍到,就差點進了老虎的嘴。
看來,是個活膩的傢伙。
只是這相貌,無論怎樣看也不瘋:如此的清雋爾雅,謫仙氣度……若不是謠言誤人,就是偽裝得太好了!
阿泰嘴皮一掀,扯出一個冷酷的笑來,“閣下便是雲信侍奉的主子吧?哼,救命之恩不敢當。老子沒想救你們,不過瞧中這大蟲一身皮毛,打殺了給渾家做襖子。感謝大可不必。”
他的聲線很沉厚,口吻平得沒有起伏。滿臉冷漠的桀驁,一點不符合鄉野草民的卑微人設。
嚴錦聽得直想笑。
秦漠含笑道:“不敢僭越。在下皈依雲信師父,平日多受師父磋磨,真要論主僕,他是主,在下是僕才對。”
阿泰嗤之以鼻。
雲信笑道:“世子何出此言吶?既如此說,日後少不得要留心磋磨你了……容貧僧介紹,這侉夫乃貧僧至交好友,姓周名泰。皈依我師虛極大和尚,論輩是你師叔。”
秦漠鳳眸一亮,“見過師叔!沒想竟有如此淵源。小侄失敬。”
他頓了頓,又誠惶誠恐對嚴錦行個大禮,“見過師嬸。”
嚴錦立刻也被酸倒了牙。
師嬸!什麼破稱呼……還溼疹呢!
阿泰嫌惡得滿臉皺起來,毫不買帳呵斥雲信和秦漠:“少來攀扯親戚!想把老子拖下水,仔細賞你一頓活剮!”
他厭憎權貴,最恨這些酸不溜丟的場面說辭。
管他甚麼王族,有何相干?兀自沉著臉,提刀剝虎皮去了。
秦漠眨眨眼,神態愈發恭敬起來。低眉順眼好像自己犯了錯。
作為一個愛抽瘋的王族,此人半星子戾氣都沒有。行止謙遜得像個假的。
修養方面恐怕非一般的瘋子可比吧。嚴錦如此想。
相較之下,她家的鄉野拙夫倒成了懟天懟地的太歲,霸道得讓人想抽他。
那凶神惡煞剝皮的樣子,夜叉見了也要退避三舍。
嚴錦移開眼睛,不忍直視。
那雲信僧也是了得,被人威脅要活剮,表情倒更愉快了。誦了聲佛號,上前給那老虎念起了往生咒。
一個剝皮,一個超度。
畫面既殘忍又和諧。彷彿是一魔一聖在鬥法,箇中蘊含深刻的寓意。
只是這寓意,她這等濁物是怎麼也參不透的。
只覺頭皮發麻,身上寒嗖嗖的。
連忙提了籃子和布袋,去樹下遠遠站著……把之前採的漿果兒捏幾顆放嘴裡抿著,壓一壓顫慄的五臟六腑。
阿泰抬眼瞧著他女人的背影。參禪似的深深瞧著。
瘋狂想要。這是他此刻的感覺。
在莊嚴佛音的籠罩下,他十分兇殘把老虎皮一扯,狠狠剝除下來。
草地上漫開一片血泊。
雲信僧站在血泊裡,不疾不徐地誦著咒。
目中空空如也,不含悲喜。
皮剝完了,他也念完了。像伴奏了一支天衣無縫的曲子。
阿泰將皮裡的血滴凍住,捲起來往腋下一夾,拔步便走。
雲信丟一塊石子砸他一下,“師弟啊,是回李家莊吧?”
“怎麼?”
“同路啊。善哉善哉!”
阿泰冷笑,駐足問他,“你既是去李家莊,又因何故進這林子?不知自己幾斤幾兩嗎?”
雲信嘆氣,“本是趕了馬車上的路,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