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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錦的呼吸一緊。“喂,什麼東西往家去了!偷……糧的嗎?”
他安慰地撫摸她,“是黑熊。”
“黑熊?”
“嗯。送東西來的。”
“…… 黑熊給咱送東西?為,為啥?”
“鄰居間的禮節。”他含著笑意說。
“……你真當我蠢的吧。”
“蠢歸蠢,還有救。別怕。”他用長滿胡茬的臉蹭她的腮幫子。
嚴錦:“……”
黑熊會直立行走,步姿憨態可掬。不一會兒,肥碩的身影在幽暗中浮現出來。“啪嗒啪嗒”下了坡,又涉河走了。
“走,快回家看看。”嚴錦說。
阿泰嘆口氣,抱她爬上岸。用一塊超大的布巾子將兩人裹好,慢條斯理上了坡去。
柵欄外果然有一堆東西。提回家一看:是個大大的蜂巢,還有兩頭血淋淋的獐子。
嚴錦張大了嘴巴,整個人被奇幻的迷霧籠罩了。
阿泰伸手一拍,那些東西立刻結了一層白霜。
他喉嚨裡“嗚”了一聲,豎抱著她,進了西屋。
“該睡覺了。”他說。
在黑暗中游刃有餘幫她穿好肚兜、紗褲,逼幹頭發上的水分,摟進了被窩裡,貼骨貼肉地依偎著……
自從第一晚後,兩人再沒有過夫妻之實。
也許是不想噬奪她的靈氣,他在之後的每一晚都表現得很剋制,幾乎摒棄了男人的生物性,成了一個聖人。
這是嚴錦打心眼裡接納他的最大原因——因為她從他的個性裡讀到了一種高貴的詩意,一座道德的峻嶺,值得託付此心。
她趴在他的胸膛上,安靜地呼吸著。他的大手輕輕拍著她,就像哄孩子一樣……髮絲纏結,呼吸交融。
此處溫馨,勝世間無數。
兩三里外,隱約傳來悲聲,在夜風裡縈迴著。
她換個姿勢,在他胳肢窩下找了個舒適地方,睡了過去。
*
次日凌晨,阿泰早早起床,在西坡下的田裡挖草塘,準備漚肥。
早飯後,又幹了一會木工活兒。
之後,村裡的青壯們浩浩蕩蕩過來了。
每人都很肅穆,很疲倦,事態似乎又嚴重了。
周長根向院子裡說,“阿泰,夜裡又丟了五家。”
阿泰放下鋸子,“巡夜的沒看見?”
“沒。”周長根吐掉嘴裡的草葉,發狠地說,“得去山裡找找了。”
他眼睛裡都是紅血絲,想必家裡糧食也不見了。
嚴錦瞧在眼裡,很不是滋味。
周長根說:“再耽誤你一天,領我們進山找找吧。你不去,我們進山就是死啊。”
為什麼進山就是死?嚴錦困惑。
阿泰冷著臉說:“行。”
“等一下——”河岸傳來呼喊聲。
長貴像山貓子一樣奔跑而來。
後面跟著一個綠衣少女,是李燕妮。跑得也挺快,是電影裡奔放又嬌憨的跑法。
“我跟你們去。”長貴跑到坡下,大聲地說,“各位大哥叔伯,燕妮特地做的卷肉餅子,大夥兒帶路上吃吧。”
李燕妮跑得直喘,胸口劇烈起伏著,臉蛋紅撲撲的。像給革命烈士送行,表情嚴肅得有些悲壯。
周長根說:“不用,都吃過了。”
“拿著吧,山裡路不好走,多補充點兒。昨晚特地買的肉。”
“燕妮真懂事,虧你想得周到。”一個漢子感慨道。
大夥兒便不再客氣。畢竟是肉,不吃是傻子。紛紛把燕妮讚了一通。
李燕妮自然也沒忘了阿泰,殷勤招呼了他:“阿泰哥,來呀!要趁熱吃的。”神態親暱自然,口吻嬌暖。
嚴錦下意識把“花絲”探過去,聽見她的腦音在說:“你老婆沒這麼體貼吧,她連飯也懶得給你做呢。”
嚴錦出聲說:“不用了,他吃過了。”
李燕妮微愕,展顏笑道,“啊——有了嫂子的人果然不一樣啦。你不吃,都給長貴啦!”
長貴年輕黑紅的臉膛上,露出幸福的笑容。“給我!我沒吃飽呢!”
阿泰自始至終沒有笑臉,不耐煩地說,“既然要去,就趕緊走吧。”
燕妮心裡說:“去吧去吧,你一進山,你老婆就被李元慶拉草垛子裡去了!李俊再加入,就是兩頂大綠帽,嘿嘿!”
嚴錦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