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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皮?沒他也有別人!聽說了吧,江員外也在動腦筋想謀她呢!嚴氏就是天生的禍水,我替她相過命了!”

“你們還不知吧,貴人在縣裡指派了一個副衙,專門處理瑣碎政務,他以後就要紮根在咱村,一門心思跟他師父……嘿嘿,親近。除非重大縣務才出面……你們說說,這等怪事自古可聽過?”

“這就叫愛美人不愛江山!拱手江山討你歡唄!”長貴得意洋洋地說。

詞兒很新鮮,想必又是從燕妮兒口中學來的。

有人故意打趣他,“其實嚴氏嘛,只不過一張臉好!論起風月資質,倒還不如燕妮兒。嘿,燕妮兒那小身板走起路來,波浪滾滾——哪像個沒破瓜的?嚴氏沒她騷!”

“騷不騷你這賊囚根子說了算?你湊上去嗅過了?騷不騷她男人說了才算!”

“也對也對,不過,往後就得貴人說了算囉!”

這些話比糞坑還臭,全村男人卻嚼得津津有味。

自打決定收秦漠為徒,阿泰的臉就如刷了一層黑漆,半星子笑意都沒了。

待妻子也愛理不理。即便搭了話,眼睛也不瞧她。

一張臉總是劍拔弩張的,似乎又變回了那頭可怖的兇獸。

到了晚上,他甚至不肯帶她去洗澡。

作骨頭地說:“咱是山裡人,就該有山裡人的樣子。每天洗澡擦牙,那是城裡精細人乾的事!以後少拉老子陪你荒唐!”

嚴錦只好燒水,委屈嗒嗒地擦了身。

夫妻間恩愛的小船好像說翻就翻了。

她想不明白。

是因為討厭秦漠,卻礙於朋友的囑託而不得已為之,所以就要遷怒她嗎?

看來,她根本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受寵嘛!

什麼騎到頭上作威作福這種事,果然一輩子都不可能吧!

人家心情一不好,就待她連陌生人也不如了。

好氣好氣!想撲上去撕他一口肉下來。

——但是,連這樣撒嬌耍潑的心情也提不起來。

他那種死了心要復辟舊生活的德性,真叫人心灰意冷。

莫名其妙就開始作天作地,看什麼都不順眼。簡直像得了瘟病!

哼!那種曇花一現的夫妻之愛,就讓它像晨霧一樣散去吧!

以後她就當個木訥無趣的封建婦女好了——嚴錦如此決定。

晚上睡覺,她主動抱了一床被子,睡去床的另一頭。

丈夫立刻冷得掛冰渣子,譏誚地問:“怎麼?這就嫌老子髒,不能忍受了?!”

妻子背對著他,“不敢嫌大哥髒。咱是山裡人,摟著睡像什麼話?城裡的恩愛夫妻才那樣!山裡人就該正兒八經地睡。以後別來抱我!”

他枯站在黑暗裡,半天無言以對。

一股惡氣嗆在心肺處,陣陣作酸作疼。過了半天,才冷諷道,“行。果然那些個軟話都是騙人把戲。巧言令色的東西,老子知道你了。”

妻子沒反應,早已心無掛礙地睡著了……

對他而言,她簡直睡成了一個超級強悍的諷刺。彷彿在說:看吧,你為我在油鍋裡熬心,我一點不在乎你呢。

從來吃軟不吃硬的丈夫,整宿瞪著屋樑。在她酣甜的呼吸裡,獨自品嚐愛的怖畏,與欲的煎熬。

——真想把她揪起來吵一架。

但是,他想要的又不是吵架。他不明白自己在鬧什麼。只覺心臟被禁在一個黑缸子裡,飽受憤怒和委屈的摔打。

裡面透不進光,也透不進氣。

簡直快死了!

他的三魂七魄在缸子裡發酵。

早晨起來,房間裡瀰漫著濃烈的酸楚味兒。那是幾十年的怨婦才會散發的陰鬱氣息,足以和殭屍的氣場媲美。

他好像一夜間老了十歲。鬍子拉碴,滿眼紅絲,眼下掛起兩個煙熏火燎的黑眼圈。

嚴錦瞧著他,好一會子都無語。

說不心疼是假的,少不得軟下姿態問:“大哥,晚上沒睡好啊?你到底咋了?是不是我做錯啥了……”

他冷冷地說:“你啥也沒做錯。又老實本分,又正兒八經,以後就保持這樣子。少跟老子輕浮。”

嚴錦立刻點點頭,掀被子就起床,“成!我不跟你輕浮。我把你當菩薩一樣供著。”

早飯在僵冷中度過了。食量各自減半。

丟下碗後,他低著頭,一聲不吭去了屋後造房子。

嚴錦被他這死樣子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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