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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那裡供奉著他的父親,赫基帝國上一任的主君。
“父親……”厄瑪喃喃叫了一聲,試圖將畫像上的人和自己記憶中的父親重合,然而失敗了,他已經記不起父親真正的樣子。他看向先君身旁空白的地方,那裡本應供奉著他的母親,現在卻什麼都沒有。
母親……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厄瑪有些悵惘地想,應該就是周惟的樣子吧?塞提亞祭司說過,周惟出生的時候和先後很像,只是因為龍的血統,面板更黑一些,髮色與瞳孔有些發紅。
他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擔心過自己的另一個兒子?有沒有為丟下丈夫和幼子而後悔過?厄瑪用手指拂過空白的牆面,無力地滑落下來,坐在了冰冷的樓梯上。他太累了,噩夢和征戰耗盡了他的精力,撐到今天,他已經連爬上龍背的力氣都沒有了。
“母親。”他試著念出這個陌生的稱呼,心中忽然酸澀不堪,他的母親是這樣,他也是這樣,這是不是赫基王族血緣中的詛咒?因為先祖和龍交|媾,冒犯了神靈,上天才會讓他們世世代代都會出現這樣的悲劇,和龍糾纏不清。
不,他更慘一點,最起碼他的母親是被迫的,不用承擔道德上的壓力。而他,是真的,主動地愛上了一條龍。
格里佛……他在心中默唸那個可怕而甜蜜的名字,在這個空無一人的巨塔裡偷偷感念他人生中最美的一段日子。他第一次那樣勇敢地追隨自己的本心,肆無忌憚地堅持自己的執念,甚至不惜用唯一可以威脅十二祭司的條件——他的身份——來說服塞提亞接受他們的戀情。
他一定是著了魔,才會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挑戰彼爾德的信任,對抗十二祭司,在明知道可能暴露計劃的情況下和對方發生關係。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那麼任性,那麼放肆,讓一個可能與他反目成仇的男人進入他的身體,把他往死裡幹。
厄瑪緊緊抓著木梯扶手,拼命呼吸讓自己不至於哭出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可能會輸,也曾預想過最壞的結果,如果格里佛因為周惟和他反目成仇,不肯原諒他的欺騙,他願意在復國之後追隨格里佛的腳步去到天涯海角,請求他的原諒,做任何可以挽回的事情。他覺得自己一定能說服格里佛,畢竟龍是邪惡的,而他只是為了拯救自己的國家。
就算是用愛綁架吧,他也覺得自己還有一線希望,畢竟格里佛那麼愛他。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格里佛是一條龍。
無藥可解的死局,他所執著的痴戀,用盡心力維護的愛情,從根本上就是赫基帝國最大的禁忌。
“為什麼,為什麼……”厄瑪痛苦地扶著額頭,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承受這樣的命運,是不是他太貪心了,既想要親情,又想要愛情,而他原本就什麼都不該擁有?像從前二十四年一樣,只配在黑暗中忍耐,煎熬,度過一個又一個看不到頭的孤獨的日子?
“我是不是做錯了?”他仰頭看著牆壁上父親的畫像,問道,“是不是身為主君,就必須放棄常人擁有的一切?”
先君的畫像在晃動的燈影中忽明忽暗,厄瑪注視著他:“父親,你是不是也曾像我一樣痛苦?母親離開的日子,你有沒有後悔過?如果不殺死那個孩子,只是把他送走,哪怕送到外星系,母親也許就不會離開我們了……你是那麼的孤獨,我知道的,你連我的面都不願意見,你怕看見我就想起出逃的母親……”
“人龍大戰延續千萬年,到底誰才是正義,誰才是邪惡?是誰規定人類必須仇恨龍族?必須滅絕它們?”也許是因為壓抑太久,此刻厄瑪忽然想把自己二十多年來一直不敢想,不敢問的話都說出來,“既然要滅絕它們,為什麼還要再次召喚?伊薩人來了,我們就把龍放出來,那等他們走了呢?騎士族消失了呢?沒有人控制它們,是不是人和龍還要延續曾經的迴圈,互相殺戮,互相滲透,互相滅絕?”
“除了你死我活,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厄瑪問自己的父親,“為什麼銀河系有那麼多的種族,都能和平地共存下去?赫基人和雷澤龍卻只能不斷互相殘殺?主君的責任到底是什麼?我們統治這個星球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戮和封印嗎?”
“我們和伊薩人有什麼區別?”
暗淡的回聲消失在空曠的塔體裡,赫基先祖的畫像在燈火中明滅,卻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厄瑪扶著木梯站起來,環視周圍那些並不存在的靈魂,搖頭,再搖頭:“不對,這樣不對。”
他怔怔站了半晌,轉身往塔頂走去。
環形書架佇立在寬大的閣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