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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便聽見遠處“哎呦——”數聲。
“什麼玩意兒?!”商仲泉疼得大叫; 撒腿拼了命的跑。
見先前還對自己罵罵咧咧的商仲泉落得這般狼狽; 蘇安不由得失笑; 轉頭看向大俠時; 眼眸中帶了與先前不一樣的色彩。
男人信手在蘇安的腰間一攬,帶著她落回院子裡。
“謝謝你。”其實蘇安覺得只一句輕飄飄的謝謝; 不足以表達她當下的心情。畢竟就她這兩年的遭遇而言,除了孃家人,再沒遇見過願意施她援手之人。
男人面上化出一抹溫柔; 目光落到蘇安受了傷的胳膊上:“權當是賠罪。”
他的目光提醒了蘇安,蘇安側頭看看自己的左臂; 雖是一道僅有三指寬的口子; 卻也不住的往外溢著血。想了想; 蘇安掀起裙角“撕拉”一聲; 扯下來一片布料。
蘇安正比量著往自己胳膊上綁; 突然見對面的男人身子驀地前傾!蘇安抬頭看,見男人神情痛苦,手用力捂著自己的肩膀,身子有些失重的搖晃。
再看,有汩汩鮮紅自他指縫兒間流出……
“大俠?”慌亂間,蘇安先將人攙扶住。心中思忖著他這是何時受的傷,難不成是她自橫樑跌落時,他誤傷她之餘也失手捅了自己?
不能這麼笨吧。
“無礙。”男人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擺了擺,解釋一句:“與你無關。”
“那也得先止血呀!”蘇安拿出先前準備自用的那根布條,在男人肩膀上比了比,然後掰開他的手去幫他包紮。
包紮的過程中蘇安發現,他的這個傷是箭傷,果然不是先前自己捅的。且看情形已有復原跡象,想是之前用了藥,奈何今日連續用了數回輕功和內力,才將傷口撕裂了。
看明白這些,蘇安心中隱隱生出些愧疚,便提議:“我去找個大夫來。”
“不必。”男人語氣冰冷的答道。
蘇安只當他是落難窘迫,便又道:“你放心,銀子我來付。”
男人再沒先前的好脾氣,對著蘇安眯了眯眼,帶出一股子狠厲:“你若敢將我的蹤跡告訴任何人,那把刀還會架到你脖子上。”
蘇安被這話嚇的心再度提起,一瞬間氣氛又回到了初遇時。她僵硬的搖搖頭:“我不會說出去的。”
男人的臉色緩和下來,聲音恢復了平常:“你走吧。”
蘇安也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再次道謝後便往木門走去。開門時,她聽到身後男人坐到地上發出的痛吟,也聽到飢腸轆轆的“咕咕”聲。
不過蘇安沒有回頭,義無反顧的離開。
男人背靠著堂屋的巨大柱子而坐,捂了捂肚子,又低頭看了看肩膀上的布條。才綁上沒多會兒,血已經滲出來許多了。
飢餓伴著疼痛,也伴著睏乏襲來,他緩緩闔上了眼。
他還能等到三日後他們回來接他麼?
“大俠,醒醒!”
“大俠?”
男人聽到有個軟軟的聲音喚他,一時卻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遲疑了會兒,一股子飯菜的香氣縈繞上鼻尖兒……
男人終於睜開眼睛。
看著去而復返的蘇安,男人皺了皺眉,既有不解之意,也有嫌她麻煩的意思,“你怎麼又回來了?”
蘇安不答他這話,只提著食盒在他眼前晃了晃。
出於久餓後的本能,男人眼中煥出兩道神彩!一把奪過蘇安手中的食盒,捧出裡面的米碗就埋頭吃。
蘇安一愣,她想到這男人應是許久沒吃東西了,但沒想到他會如此餓。她看看食盒裡備好的筷子,再看看男人直接上手的吃相,說不出話來。
食盒裡有肉有菜,而他顧不上,只抱著米碗就滿足了,看來真真兒是餓到極限了。
“別光吃米,這裡還有菜。”蘇安送佛送到西,自己捧出兩碟子菜餚擺到地上,往男人跟前推了推。
男人又吃了幾口米,才停下來抬起頭。蘇安一看,他抱著的那隻米碗已經空了。
“謝謝。”男人眼中濃烈的感激之中,透著兩分窘迫。他還從未在人前這般失態過,何況還是在一個姑娘面前。
可他已經餓了七天了!不看到飯菜尚能保持幾分體面,一看到飯菜便再也剋制不住人類想要活下去的最原始需求。
這些日子他不敢露面,只能躲在這個破宅子裡等待之前約定好的十日匯合之期。這裡有破缸接下的雨水,他渴不死,可是沒有一粒米能讓他充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