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捅破了這層紙,陰氏便也直截了當的質問起來“原本我還當你們不知那日所遇,是孝安伯府的人。你既知唐婉是我與你大姐姐的小姑,又怎能如此無禮?”
“她別了我們的馬車,害我們等了半個時辰,都不肯移兩步容我們調個頭。怎麼就成了我們無禮?”
“便是如此,你們也不該故意濺唐婉一身汙泥!令得她當眾難堪,回府哭了兩日兩夜!”
聽到這兒,蘇鸞不由得眉心蹙了蹙,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唐姑娘居然說那泥是我們濺她的?”
“哼,難道不是嗎?”陰氏冷笑一聲,輕慢尖刻,根本未有半分懷疑事件本身,只當蘇家人是敢做不敢當。
“自然不是!”蘇鸞亦是疾言遽色的明確否定。
“呵呵,”陰氏再吐一聲冷笑,審視的看著蘇鸞,咄咄逼人道“那你可敢起誓?起誓誰濺的唐婉一身泥,便不得好死!”
陰氏的這句話堪堪落地,還不待蘇鸞答什麼,便有一個金聲玉振的強勁聲音穿堂威懾進來
“大膽!”
堂內所有人齊齊向門外看去,見當門立著的,正是雍郡王府世子陸錦珩,和他的幾個貼身隨從。而先前發出那聲怒喝的,正是陸錦珩的長隨炎華。
看到這幕,蘇鸞先是心下微微一驚,既而又暗暗叫好。心道陰氏剛剛還咄咄逼人的要她發什麼毒誓,那傻缺的哪能猜到濺她家小姑一身汙泥的正主就在這兒呢?
這下有好戲看了。
此時炎華一雙怒目嗔視著陰夫人,忿然懸在半空的手,有氣勢的指著她,直令得慣會裝腔作勢的陰氏也不淡定起來,一雙鳳眼中釋著恐慌。
倒是陸錦珩,依舊冷傲孤清的微垂著眼簾兒,睨著身前三尺的地面,懶得正眼看陰氏。
陸錦珩不看陰氏,陰氏卻不是個眼皮子淺的閨中婦人。她雖未曾見過這位主兒,但見這聲威素著的氣勢,再加一身通繡九蟒的金絲蟒袍,便知是位皇親!
陰夫人當即起了身,雙膝落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隨著陰氏一同來的蘇安及孝安伯府的下人們,也茫然惶恐的跟在陰氏身後,跪下朝著貴人行禮。
只是陰氏口中卻無什麼說辭,不知該如何稱喚,更不敢當面詢問對方的身份。
行過了禮,不得對方準允,陰夫人也不敢自行起來。陰氏心知對方動了氣,便跪在地上低聲細語的告罪起來,同時也不忘自報一通家門,企圖沾些婆家臉面“臣婦是孝安伯府的庶長媳陰氏,今日帶著蘇家女兒回門走動,卻不知蘇府有貴胄駕臨。臣婦一時出言莽撞,擾了貴人……”
“陰夫人要找的人,是本世子。”陸錦珩掀起眼簾兒,驕睨著陰氏,漫不經心的說道。
陰氏面上微微一怔,她猜到了此人的身份。畢竟能穿九蟒金絲袍的世子,整個大周朝只此一份兒,別無二號。陸錦珩能穿,那是因著隆恩浩蕩,皇上親賜的,皇上容他與親兒子們一個待遇,旁人又豈敢置喙。
再說便是陰氏深居後院兒,也曾聽到過些宮闈舊事,這位雍王府世子的身世,大傢俬下里多有猜想,只是人人惜著小命兒,不敢明目張膽的宣口罷了。
只是陰夫人未能理解陸錦珩這句話的意思,抬起頭來想再解釋一遍,自己只是帶著蘇安回門走親戚的,並非來找世子的。
“世子,臣婦今日是來……”
這時蘇鸞驀地起身,椅凳的動靜截斷了陰氏的話頭。對著正回過頭來看自己的陰夫人,蘇鸞頗為和婉的引薦道“陰夫人,您剛剛不是說要找那日濺了唐姑娘一身泥的人嗎?”
說話的同時,蘇鸞抬著雙手比向陸錦珩的方向,恭敬的做了個‘請’的動作。
陰氏頓覺惶惶,心下暗驚著雍王府的世子竟與蘇家這般親厚!若那日濺唐婉一身泥的是世子,便表示世子與蘇家是一道去上香的。這才短短數日,世子便又來了蘇府作客。往來如此頻繁,這該是怎樣的交情……
同時陸錦珩也不禁斜睨蘇鸞一眼,那日他坐於車上,不過只是與她隔窗匆匆對了一眼。
而她竟記得他。
第9章
這時一股子過堂風灌進來,將堇玉冠上金絲累著的幾顆價值連城的東珠拂的顫了顫。
那清絕的面孔,也似煥了幾分靈動。蘇鸞看著陸錦珩竟不由得出了神兒……
見了兩次面的人,這會兒才是正正經經的細端了他的臉。那下顎線條清明精緻,宛若削成。一雙狹長的黑眸不染凡塵,籠著寒煙兒。
不知為何,此時看起來陸錦珩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