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淪落到隨隨便便幾個小家姑子都能詆譭輕視,炯七若是不氣,才真是說不過去。
曉得這個中關聯,周如水的眉眼間浮起了一抹和色,她輕輕撩起車帷,看向了雙拳緊握的炯七。
果然,聽見後頭傳來的聲響,炯七的背影一僵,他直是長長舒了口氣才轉過臉來看向周如水,極冷地一哼,半晌,才厭倦地說道:“想吾堂堂亦陽耿氏!也曾門楣光耀!也曾鮮衣怒馬!何時,卻需去攀附他區區的嶺北方氏?何時,幾個無趣低賤的笑姑子也能隨意詆譭踐踏了?”他雙目猩紅,話中滿滿都是不甘。
(如有盜文者祝你諸事不順)
但是,不甘又如何呢?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曾經高臺住,如今,虎落平陽被犬欺。即便再是不甘,亦陽耿氏也是真真敗落了。
☆、第56章 徽歙朝奉第四十四章
遙想當年,亦陽耿氏也算是周地高門,雖比不上根深蒂固的王謝門庭,卻也是豪奢望高,多有名士的。卻偏偏,十幾年前,因一個女人,亦陽耿氏兄弟相爭。在一場家宴中,全族三百多人因這禍門妖姬身飲毒酒,一夜之間全部暴斃身亡。
彼時,若不是婁後費盡艱辛找到了散落在外的耿氏族人,如今這天下,早就沒有亦陽耿氏了。可哪怕婁後一手重扶了耿氏,亦陽耿氏在經受了幾近滅族的慘難後,也逃不過英才俱喪,日益敗落的下場。
這兩日,炯七的態度倒是變化了許多,時時以她為先,沒了先前的那些牴觸了。炯七的苦,周如水亦深有所感,一時間,她也不覺有了些怔忪,櫻唇動了動,不禁就放軟了聲音問他:“你可怨麼?”
炯七一怔,見她的雙眼明亮而又清澈,眸中溢滿了真誠。如此,也未迴避,皺著眉頭,便以一種果斷的語氣說道:“自是怨恨。”說著,他又朝早已行遠的方狷車隊望去,一字一頓,無比清晰地說道:“吾平生所願,便是以己之力,重耀門楣!”他這話說得極輕,卻,極是沉重。
“以己之力,重耀門楣麼?”周如水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著他,明明是個尚未及笄的天真小姑子,此刻,她的眸光卻幽靜得彷彿老僧入定。她慢慢地,優雅地將車帷掛起,腰身挺得筆直地盯著他,忽然轉了個話頭,緩緩地說道:“你們都瞧不起那柳鳳寒,我卻在最後一刻對他刮目相看了。世人往往都咽不下胸中的那股子惡氣,即便是我,也總是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哪怕粉身碎骨魚死網破,也絕不願吃悶虧。但昨日,柳鳳寒卻生生受了悶虧。乍一看,是挺丟人的,但仔細一想,卻又不丟人。這不就是世上最好的處事術麼?既對世俗投之以白眼,亦又與之同流合汙。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若不是個商戶,倒是個豪傑了。”
這世事與人的關係就如水上行舟,順流而下也罷,逆流而上也罷,只有彼此相輔相成,駕馭其中,才能悠遠流長。昨日的柳鳳寒就是如此,看似莽撞不勒隨性自然,但又有幾分鐵骨錚錚,幾分油滑,進退之中又也不失風骨。卻又如方狷的話,只可惜是個商家子……
既對世俗投以白眼,亦又同流合汙?炯七沒有想到,周如水會對柳鳳寒有如此高的評價,他更萬萬無法想到,這才及笄的小姑子,竟能明白這樣深的道理,竟能講出這樣深的道理。
他曾親歷家族的鼎盛,又在一夢醒來後家破人亡。無數個午夜夢迴,他總能憶起幼年時的金馬玉堂,他不願如大多族人一般啃著家族的剩名渾噩到老。哪怕費勁畢生心力,他都想要重建耿氏曾經的榮光。多舛的命運只教會了他兩件事,一是忍,二是等。卻不想,一直被她輕視的周天驕也懂。
這一刻,炯七定定地看向了周如水,不同於平日裡死寂的眸光,他的眼中好似萬千光華在湧動,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澎湃情感,好似伯牙遇子期,高山遇流水。他沒有說半個字,卻將右手比向心口,沉默而鄭重地朝周如水躬身一禮,這是左衛的敬主之禮,曾幾何時,他只對先太子洛鶴做過。
見他這動作,周如水一呆,緩緩地,她澄澈幽靜的眼中透出了溫柔,秋光爛漫中,她輕輕地朝他一笑,隨即,便放下了車帷。
華林行宮位於周至縣,自太初三年至太初十九年,上萬勞役被徵召入周至縣,他們開拓湖區、築洲島、修堤岸,隨之營建宮殿、亭樹、宮牆,歷時十六年,才有了今日華林行宮之規模。
華林行宮內,山清水秀,懸崖飛瀑,夏有寒泉,地無大暑。歷代周王在酷暑時節,常會領著子孫等數萬人前往行宮,一來避暑,二來在軒宇圍場行圍狩獵,以達訓練軍隊、固邊守防之目的。
望著近在眼前的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