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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低低地,恍然大悟地,聲如蚊蠅地喃喃嘀咕道:“屯田便是鹽改?呵,三郎果然是謀無遺算,舉不失策吶!這一步棋,可是誆了多少人的眼呢?這般,我又怎麼還捨得眼睜睜地看著他成為夏錦端的囊中之物?子昂不是說,命由心生的麼?既然她夏錦端可以,為何我周天驕不可以?我也是公主!我也有封邑!她戀權重利,我卻不是。我還可以比她更愛他,更敬他。除了母國家族,我甚麼都願意給他,這樣的話,我能不能贏?可他已經惱了我了,我又該何去何從?難不成,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他成為夏錦端的麼?若是如此,我這一生,怕也是不會好了的罷。”
該來的總是會來,廣韻宮那頭才來人,長公主岱便知這會是一場鴻門宴了。
前歲,符翎違令回鄴,還未入皇城便被強壓著回了封邑,連先太子所葬的金山都未上得。長公主岱雖對此事表現得漫不經心,但符翎總歸是她肚裡掉下來的肉,幾年前自知不孕後,符翎更成了她的全部指望。如今,眼看著符翎明晃晃地闖了禍,她心裡也是七上八下。雖知不能任人宰割,但如今謝釉蓮尚未發難,她也是不好隨意動作,自找沒趣。如今,也只得沉住氣,備著厚禮,巧笑嫣然地入了宮。
果然,至廣韻宮後,長公主岱方才入塌,周王便至了。只聽寺人一聲通傳,謝姬與長公主岱忙是迎跪接駕。周王一襲明黃龍袍下了龍輦,虛扶了一把長公主與謝姬,微挑眉,便盯著周岱笑道:“阿岱,近來難得入宮。本是自家人,虛禮便都免了。”
聞言,周岱連連作禮謝恩,可她才起身,便見謝姬扶著周王的手心施施然抬眼時,風情萬種的狹長眸中忽的就多出了幾分溼潤來,那欲哭不哭的模樣實在委屈,端得是嬌媚惹人憐。
見謝釉蓮這麼一瞥,周岱心底就是咯噔一下。果然,周王也因此神色一擰,她盯住謝釉蓮那可憐人見的媚美小臉,一把便攬過了謝釉蓮的細腰,蹙著眉,沉聲地問她道:“愛姬因何淚眼朦朧?”
謝釉蓮等的便也是周王的這句話,只見她眸底暗流湧動,抬起眼來,期艾地瞥了一眼周岱,才哽咽著地說道:“陛下可記得,隨妾自謝府陪嫁入宮的餘嬤嬤麼?餘嬤嬤性子雖粗,堪不得大用,卻也是自小便悉心照顧著妾的體己奴才。前歲,妾曉得千歲去華林行宮只帶了夙英一人陪侍,便覺一未出室的姑子隻身在外,身旁沒個懂規矩的老人照料實在不妥,就急急派了餘嬤嬤跟去照料。卻不想……”講到這處,謝釉蓮一陣淚流,鳳眸深斂,雙眼迷濛嬌軟地看住周王,半晌,才悽楚地低泣道:“卻不想,餘嬤嬤這一去,山高路遠,竟是回不來了!”
周王自不記得一個奴才,但謝釉蓮既講了餘嬤嬤是看顧她長大的陪嫁丫鬟,意義情分自然也是非同一般。再加之她如今傷懷痛心的模樣實在可憐,美色當前,又正是彼此情意正濃的時刻,周王也不免心痛,便斂了眉看向一側悶不做聲的周岱,問她道:“那奴才怎麼了?”
“這……”見周王劈頭蓋臉就朝自個問了來,周岱心頭也是一緊。她的心中早已將謝釉蓮唾了個底朝天,卻這會,咬碎了銀牙也只能往肚裡咽。砰然便朝地上一跪,以頭抵地,顫聲地回道:“是臣妹教女無方,還請陛下贖罪。”
聽她這般答,周王果然肅了臉。他微眯著眼,冷眼看著周岱,喝問道:“是符翎?非是兕子?符翎又惹了甚麼禍了?她不光偷回了皇城?還去過華林行宮麼?如此膽大妄為,她是要做甚麼?她一個姑子,還想反了天麼?”
說這話時,周王聲色沉沉,不滿之情溢於言表。如此,周岱亦覺得巨雷轟頂,只感渾身上下陣陣發寒。
畢竟,自謝釉蓮入宮後,周王便越發的喜食丹藥了起來,因食丹藥,他的性情更是越發的喜怒無常了。如此,便是奉承了他幾十年的周岱,偶爾也會有摸不準周王心思的時刻。更何況,符翎這次確實犯了大過。
如今,眼見著周王整顆心早已是偏向了謝釉蓮,再加上過往的那些舊故,周岱也知事到如此,直是多說多錯。這般,向來巧舌如簧的她也只好以額抵地,半字不敢出聲。
可週岱不出聲,並不代表謝釉蓮不發作。見周岱以退為進,揣著明白裝糊塗,謝釉蓮鳳眼一眯,輕嘆了口氣,便哭得愈發地哀慼了起來。
哭著哭著,她竟是自周王懷中彎身一跪,直是朝周王磕了一個響頭,才悽切地說道:“陛下!也不想平安縣主她一個姑子怎就下得了那般的狠手!明知餘嬤嬤是妾的陪嫁嬤嬤,竟仍是將她活活打死了!”
這話看似尋常,卻是火上澆油,話中有話了。
謝釉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