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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公子沐笙當即便沉了臉。他踏馬回身,行在車旁關心地問道:“阿妹,你這是哭甚?”
公子沐笙是氣周如水今日的胡鬧,但也到底心疼親妹。他先前在眾人面前道要罰她,不過是做做樣子,叫王玉溪賣他一絲薄面,許如水個臺階下罷了。但講句實話,自家阿妹要是真被罰狠了,他才是頭一個不會肯的。
再而言之,因前歲大兄太子洛鶴身故,周如水受驚病重,險些救不回來。為此,公子沐笙對她更是百依百順。今日她出宮去迎秦元劉崢,公子沐笙其實是早就知曉的,只因他想要阿妹開懷,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她去了的。
哪曉得,這小姑子臨到城門前卻變了卦,秦元劉崢瞧不上了,轉眼竟攔了王玉溪的馬車,這一鬧,倒驚得南城門比之鬧市更甚。這事處處都透著蹊蹺,只道王玉溪那架勢,一看便知是想掩人耳目暗中回鄴的,連他放在王氏的暗衛都未得到王三回鄴的訊息,他這個懵裡懵懂的阿妹卻把王玉溪給逮了個正著!
前歲,夏國使者訪周,不入宮門卻先至了琅琊王府,道是琅琊王氏滿門俊秀,願在王府中為夏公主錦端覓尋良婿。
夏使到時,王府的年輕公子二十餘人,早知錦端公主美貌純良,便都爭先恐後。唯獨王玉溪聞而闢之,漫不經心,他側臥在東床之上袒腹躺著,飲茶閱帖,若無其事如不知。
後來,夏使點名請他,許以錢權美女,他卻道:“人生只為欲字所累,便如馬如牛,聽人羈絡;為鷹為犬,任物鞭笞。若果一念清明,淡然無慾,天地也不能轉動我,鬼神也不能役使我,況一切區區事物乎!”
明明王玉溪將高官美女比做了區區事物,言辭拒絕了夏使。夏君卻反是越發地看重了他,更是再三地請他出仕。後來,王玉溪辭以風痺,道是他重病在身不能起居,這才算在面上推卻了夏國之請。
可,風痺向來是年老之人才會患的偏癱症,王玉溪這般年少,道自個患了風痺,實在是太過荒唐!暗地裡,夏君自是不信,便使了暗衛深夜密刺王玉溪。直到王玉溪遇了刺仍躺在榻上堅臥不動,夏君才不得不信,不得不就此罷休。
這之後,王玉溪才離開了鄴都,回了琅琊避世休養。
因此,公子沐笙清楚的知道,若不是周如水誤打誤撞拆了王玉溪的臺,怕是世人都不會這麼快曉得,王三已是歸鄴了。如此,他才擔心王玉溪會不快,會出言斥責周如水。畢竟,王玉溪雖不過弱冠,卻已為高士,他的名望又實在太盛,人都道他世間無二,得他贊者蓬蓽生輝。被他當眾斥怒了的,也會聲名盡損,受盡世人恥笑。
周如水哪裡曉得兄長在想什麼呢?她心心念唸的都是過往的心結,她眸光細柔地瞅著公子沐笙,仍是心心念念,委屈地糾纏著他道:“阿兄,阿兄,牽一牽兕子的手好麼?”
“前世”,公子沐笙重病不治,她在他院門前跪了幾天幾夜,她一聲聲喊:“阿兄,阿兄,便牽一牽兕子的手好麼?阿兄,阿兄你連我一面也不見了嗎?阿兄,阿兄,兕子求你,便牽一牽兕子的手好麼?”可他卻不理她,不與她說話,再不見她……
後來,多少次午夜夢迴,晝閒人寂,哪怕聽著鳥語悠揚她都能哭出聲來,她多希望自己是那廡頂上的鳥兒,可以飛進窗欞見到兄長最後一面,可以最後,握一握他的手。
君父的子嗣中,只有太子洛鶴與公子沐笙是周如水的嫡親兄長。雖說兩位兄長與她都很親近,但二兄沐笙待她最好。
年幼時,他會撥開幔帳喚她起床,會抱著她跪坐在銅鏡前,笨手笨腳地將她的頭髮綰成總角。他還會抱著她去找母后,在用餐時用小刀替她將烤肉一塊塊細細切,再囑咐她一定要慢慢地嚼。大兄總喜捏她的臉,他卻捨不得,回回都擋在前頭冷臉斥責。待回身看她,又會眉開眼笑,獻寶般地將宮外捎回的小玩意一一取來,陪她逗樂。
他年少時,帶著年幼的她翻過宮牆,爬過城樓。宮廷之中,暗潮湧動,他卻總是用最明澈的笑待她,將她牢牢護在臂膀之下。他成年後,前朝的爾虞我詐亦未改變這一切,他雖不再會帶著她瘋玩任性,卻仍庇護她所有的驕縱無理。他會笑吟吟地看著她,用溫熱的手掌撫摸著她的發頂,用無比驕傲的口吻道:“吾家阿妹的品貌,是天上的仙娥也比不了的。”
可這樣好的他,卻為何,不能活得更久一些?
周如水的淚,越落越兇。
見狀,公子沐笙擰起了眉頭,俊容上一貫的如沐春風斂去,聲音裡更多了幾分不知所措,他冷著臉道:“這是怎麼了?可是王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