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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疼,好像一使力就能掐碎似的。若不是今年的春天寒得厲害,地上的雪積得厚還來不及化,他年紀又小,身上穿的衣裳也就益發的多殿下不殺人。她實在不曉得,謝永清那一腳,會生出怎樣的事端來。
想至此,周如水直是紅了眼眶,她盯著王子楚的眼睛,也不礙他年紀小,已是沉重認真地說道:“小五,你這般過不求諸己,反而求諸人。那十幾年後,又與那些個螻蟻有甚麼區別?”
說到這,她明亮的眸中劃過一道感傷,抿了抿嘴。半晌,才極是認真,極是溫柔地轉了個話頭,再問王子楚道:“今日高士之流,論起琴來,只知琅琊王三,不知蘄州泰邟。卻你可知,泰邟先生是誰麼?”
王子楚雖小,卻也極懂眼色。見她這般認真,也不敢再調皮,只無辜地眨了眨大眼睛,吸著鼻子,好不可愛地含著淚搖了搖頭。
寂靜的車廂中,白蘭香陣陣,他蓄著淚的眼像是珠玉琉璃一般,漂亮得不可思議。周如水看著看著,心便更是軟了。她輕輕地揉著王子楚的發頂,面色和緩地說道:“二十幾年前,蘄州泰邟善琴無人不知,可因他喜怒無常,授徒二十有九,末了末了,卻只餘下你兄長一人。而你兄長拜他為師時,與你今時是一般大的。”
“為何只餘兄長一人?”見周如水好像不惱他了,王子楚刺溜一下,又如一個胖泥鰍一般鑽進了她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好。
周如水任他小小一團在她懷裡擺弄,沒好氣地揪了揪他肉呼呼的小臉,低低道:“我曾聽聞,泰邟先生教琴只奏一遍,餘下便需自個領悟。你兄長同你一般聰慧,更能糾察己過,知錯能改。而縱然泰邟先生喜怒無常,他從師十餘年來,卻從未嘗見喜慍之色。”說到這,周如水低頭看向他天真的小臉,認真地說道:“小五,待你長大後,是要像你兄長一般飽學凜然?還是要同那謝六一般,仗勢欺人,自毀家蔭呢?”
她問得認真,王子楚也聽得認真,他本就聰慧,如今明白過來,直是難過得嗚咽了起來,小小一團摟著周如水就害羞地往她頸窩裡蹭,半晌,才帶著顫抖的哭腔,甕聲甕氣地認錯道:“阿姐,小五知錯了,小五再也不敢了,小五不給阿姐和兄長丟人。”
是夜,謝家在別莊設宴。
周如水並不打算出席,卻她才將請帖扔在一邊,便見謝蘊之兀自掀簾跨進了屋來。彼時,他周身靜肅得嚇人,黑袍黑靴,只腦後一根白玉髮簪添了幾分親近。
乍一見了謝蘊之,念及自個早先誑打了他的同胞阿妹,周如水一時便覺著自個矮了半截。卻,再想起夙英和她道,她與謝永清爭執之時,謝蘊之被一眾女郎阻得分身乏術,後頭,便是周圍的女郎們都散去了,他也並未上前,甚至王玉溪當眾斥責謝永清時,他也神色淡淡,更是放下了車帷,全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作出了事不關己的模樣。
如此,周如水挑了挑眉,如初春露水般嬌嫩的小臉歪了歪,忽就眯著眼,狡黠地對著他道:“今兒個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你可是貴人難登門呢!難不成,是我替你教訓了不懂事的阿妹,你特來道謝了?”
這話忒不要臉,果然,謝蘊之緊緊盯著她眉心勾著的五瓣紅梅,眉頭緊鎖,冷冷地道:“領你去參宴。”說著,他俊秀的眉頭又是一軒,渾然是忍著怒意問她道:“周天驕,王三到底教了你甚麼?開府蓄養男寵?當眾擲打貴女?你尚未及笄,便連名聲都不要了麼?”
“那我該如何?”見他伸手就打笑臉人,周如水登時也沒了好氣。對著他冷肅的眉眼,她瀅瀅水眸一眨,便也冷了神情,輕嘲著質問他道:“是該任著劉錚佔了我的宅子?還是該任你阿妹摔打我的阿弟?”
黃昏之中,夕陽在天,人影在地。周如水靜靜看著謝蘊之,話音才落,便是一噎,騰地消了怒氣。她也忽然才想起,曾幾何時,謝蘊之也曾這般對她火冒三丈過。
彼時,秦元劉氏日益榮盛,因是向來微末,劉氏一朝得勢,便就削尖了腦袋想要沾上那“清貴”二字。後頭,偏值劉崢父親大壽。她被迫得沒了法子,只好求了謝蘊之去為那劉老兒寫幅字賀壽。
第100章 春日風流第八十八章
謝蘊之自幼善書,到了後來,他的字已是一字千金,一字難求了。卻因了她的薄面,劉府壽宴時,他終是姍姍到了場,只不過,他到場之後,竟是在眾人的注目之中,面無表情地在鮮紅的錦帛上提筆寫了六個字,“父死、子死、孫死。”
彼時,這短短六個字直把她氣得不行,他卻振振有詞,慢條斯理地道:“一個家族如是都按著這個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