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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逃避氣息,明明聽到了話卻不做理會,好像這樣就可以逃避掉忙碌的夜晚。
金玲珠看著母親,溫婉的臉龐不自覺爬滿了笑意。
母親近來越發的小了起來,總是撒嬌任性,都說老小孩老小孩,可母親還沒老就如同小孩般任性。
但她一點也不覺得不耐煩。
父親離世後,玲珠一度陷入了茫然和恐慌,那時疏於經營管理的餐館連當初同父親一起掌廚的老師傅都已經離去,不擅廚藝的她做出的菜不能挽回老顧客的心,日復一日就連收支平衡似乎都成為了勉強的事。
看著尚未出嫁、剛入大學不久的兩個妹妹,玲珠曾覺得肩頭重擔難以忍受,那時父親尚未離世時,母親就總唸叨著如果她能找個出息男人,有車有房,還能幫襯點妹妹就好了……就連她也不自覺地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如果能有這樣一個人能幫幫她就好。
曾經的金玲珠以為她的生命有這樣的一個人,就是王其猛。
當然這樣不切實際地幻想早就在父親尚在病中的時候便畫上了句號。
父親剛走沒多久,玲珠便聽說了王其猛在母親的安排下多次相親的事情,在她陪著母親忙忙碌碌之際,她聽說,他結婚了,當然她也不可能不知道這個訊息,畢竟對於王媽媽而言,能慧眼識珠,沒讓她的珍珠兒子找上她這個魚眼珠可是一件值得三百六十度宣傳的好事情。
荔枝衚衕很短。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並不好。
對門的王家傳出來的聲音聲聲入耳,每次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便能聽到對門扯著嗓子說的那些話。
“嘖嘖,老王,你看我找的這新媳婦多好,她爹媽可是打算給我們兒子付首付款的,要知道,有的人家要攢出這麼些首付想都別想!”
“看看,這媳婦找得多好,咱們兒子至少少奮鬥二十年!”
“我們寶貝媳婦還不用咱們家貼補,以後啊,她家的那些東西,都是留給乖孫的!”
……
每一句玲珠都知道,意有所指。
那時她可真難過啊。甚至一度想著,哪怕找個有錢的男人就這麼嫁了也好,然後就可以抬頭挺胸的出現在衚衕裡,告訴王媽媽,你看,我玲珠,多的是人肯貼補、肯照顧,你們那沒錢兒子我也看不上。
差一點,就走了錯路。
可原本明明想法一樣的媽媽卻突然變了。
她拉扯著自己幾乎駐紮在餐館裡,一大早到城市另一端的批發市場在人群中擠來擠去,買著最新鮮、最便宜的蔬菜,就連一根蘿蔔都要認真琢磨,原本因為家裡小有資產很愛面子的媽媽甚至跑到餐館外叫喊著試吃,自己擦桌、洗碗,原本滿是肉的身材也竟然一日一日之間瘦到和自己無異。
可這一日一日忙碌著,原本飄在雲端不知要去往何處的心竟然一點一點的安頓到地上。
玲珠依舊記得,那時每天晚上忙到八、九點,妹妹下課之後四個人一起收拾到近十點,筋疲力竭地回家之後,一旦對門的王媽媽又開始說她那些不三不四的話,媽媽就會直接走到門口,單手叉腰,搖著扇子,大聲地對著那閉緊的門抑揚頓挫地喊著:
“你說是不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年頭吃軟飯的男人怎麼這麼多~這麼多啊~”
“你說小偷吧都知道自己偷人家的錢得抓進去關,怎麼這年頭有的男人從別人家裡搬錢還感覺很光榮呀?”
“嘖嘖,要是在古代呀,找老婆要錢買房買車的男人都是倒插門的!現代倒是包裝了下,男人會騙錢叫做有本事!我看呀,就是沒點骨氣!”
她甚至還用《算你狠》的調子編了首曲子:“我說他真狠,善用騙錢的伎倆!找老婆要了錢買房就驕傲~”明明是跑調卻唱的越發高亢,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
王媽媽要一冒頭,媽媽總能用更高八個調的嗓門回回去:“幹嘛,我說吃軟飯的男人你們生氣幹嘛?你是說你家阿猛吃軟飯啊!天啊,真是想不到你們阿猛怎麼變成這種人!”
金玲珠每次一聽到那些話就會下意識一緊的心,慢慢地在媽媽的話中紓解,到後來,甚至忍不住在媽媽的歌聲中笑了出來。
更後來,餐館的生意越來越好,媽媽的懶樣子又回來了,想盡了辦法減少大排長龍的顧客,屢屢抬價卻絲毫不能拒絕蜂擁而來的客人,到後來金秋小炒甚至定下了奇怪的規矩——
每晚五點半開門,接待六桌一包廂(需預定),選單寫黑板(不接受自選)。
蠻橫的三條規矩還是每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