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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楚青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
張芊妤替她打圓場,“說的也是,三娘在忙著繡嫁妝吧?”話出口,立刻覺得不妥,嚴清怡出身不好,嫁妝能不能備齊還兩說,正要改口說別的,雲楚青早把話茬接了去,“恭王妃當初發嫁妝,可真是十里紅妝,頭一抬快到恭王府了,那後一抬還沒出門,足足用了兩個時辰。嚴姐姐的嫁妝肯定也少不了,到時候也讓我們跟著開開眼。”
嚴清怡微微一笑,沒應聲。
這時,接二連三又有客人來,有幾個是嚴清怡認得的,少不得又是一番契闊。
而那些不認識的,聽說她便是將來的平王妃,都趕著過來見禮。
一時萃英院衣香鬢影燕語鶯聲,好不熱鬧,真正有了添妝的熱鬧氣氛。
不大工夫,外面傳來爆豆般清脆的鞭炮聲,是何家派人來催嫁妝。
姑娘們紛紛湧到正房院。
何家來了八個高矮胖瘦差不多的年輕男子,都穿著簇新的靛青色箭袖長衫,腰間束大紅色繡著金色紋路的腰帶,英姿颯爽精神抖擻。
為首的那人跟何若薰長得有些神似,嚴清怡正猜測他的身份,就聽張芊妤細聲細氣地說:“對不住,方才我不是有意提及嫁妝的。”
“沒事兒,”嚴清怡笑著搖搖頭,指了那人道:“他是阿薰的二哥還是三哥?”
張芊妤笑道:“是老二,阿薰三哥是圓臉,要胖一些。”
何二哥對著錢氏長揖到底,奉上催妝銀,朗聲道:“親家老夫人,親家夫人,我等前來催妝,嫁妝發的順,新人日子過得順,咱們兩家往後也順順當當的。”不等錢氏回答,又奉上一隻大封紅,“好事成雙。”
錢氏本也不想難為他們,笑著點點頭,“好,那就起妝。”
何二哥又行個禮,唱道:“起妝咯——”
其餘七人一個接一個唱,“起妝——”
伴隨著噼裡啪啦的鞭炮聲,兩個身穿玄色裋褐,頭上繫著紅布帶,腰間束著紅腰帶的小廝用力抬起第一抬嫁妝,穩穩當當地走出正房院。
第二抬、第三抬緊隨其後。
有人用心地數算著,直到最後一抬抬出門,扒拉著手指頭道:“頭裡三抬不算,瓷器玉器有四抬,被褥鋪蓋有八抬,四季衣裳是八抬……陪嫁的鋪子六間地六百畝,差不多得兩萬兩銀子。”
旁邊眾人豔羨地附和,“可不是,單六間鋪子就值不少,如果在京都,便是不好的地角,也得將近一萬兩。”
嚴清怡聽著,既為魏欣感到高興,心裡也有些憂愁。
她恐怕連十二抬嫁妝都湊不齊。
上次跟七爺要錦繡閣的利錢,七爺很痛快地給了二千兩,讓她見到喜歡的東西儘管買,要是花完了再跟他要。
話是這麼說,她怎可能腆著臉天天跟在後頭討銀子。
她出嫁後,薛青昊就得另外找地方住,不能總是住在七爺的宅子裡。
這兩千兩,得拿出一大半來買宅子,或者買間帶後院的鋪子,得讓薛青昊有個落腳之處。
而剩餘一小半,她用來添置點什麼好呢?
嚴清怡正默默地思量,就感覺有道視線牢牢地黏著她,嚴清怡回視過去,見又是雲楚青,臉上帶抹似有若無的淺笑,分明猜透了她的心思,等著看她的笑話。
嚴清怡立時醒悟過來,自己完全沒有必要考慮嫁妝的問題。
反正京都人都知道自己出身低,是天上掉餡餅攀附上的七爺,那自己就量力而行盡力而為唄。
不管嫁妝多還是少,總歸是堂堂正正的王妃。
是可以站在七爺身側,與他並肩而行的人。
想到此,嚴清怡頓覺渾身一陣輕鬆,神情坦蕩地朝雲楚青笑了笑。
因為魏家人還得為第二天正式出嫁做準備,所以吃完午飯,眾人就識趣地告辭。
嚴清怡也沒多耽擱,隨著眾人一道離開。
剛走出角門,意外地見到了青柏,接著就看到馬路對面,身穿寶藍色錦袍披著象牙白雲錦斗篷的七爺。
北風肆虐,吹得他斗篷鼓脹脹的,也吹亂了他鬢邊碎髮,他渾然不覺,烏黑閃亮眼眸直直地看向嚴清怡,唇角帶著暖暖笑意。
嚴清怡緊走幾步,上前問道:“七爺怎地到這裡來?”
七爺笑道:“突然想到你的嫁妝也該準備起來,帶你去看看宅子。”說著,託著她的腕,先扶她上車,隨後他也跟著進來,從懷裡掏出一本訂好的冊子,“這是你的嫁妝,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