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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嚴青昊兄弟搬到南屋的大炕上,薛氏則睡到先前嚴青昊的床上。
一夜無話,只嚴清怡隱約聽到薛氏壓抑著的哭泣聲,卻沒說破。
第二天依舊早起生了火,讓嚴青昊喝了熱氣騰騰的油炒麵,又陪著他等到林栝前來。
與前兩日不同,嚴青昊早早就回來了,眼底看著有些紅,似是哭過的樣子。
嚴清怡擔心地問:“是磕著了,摔倒了,還是被林教頭罵了?”
嚴青昊只是搖頭,待到面前沒人,才羞愧地說:“我憋不住,跟林大哥說了家裡的事兒。”
還哭了一鼻子。
嚴清怡能夠理解他。
再怎麼樣,嚴青昊也只是個九歲的孩子。
她若不是兩世為人,又經過生離死別,遇到這種事情肯定也會覺得天要塌了,也會找個人訴苦。
嚴清怡伸手拍拍他的手,“林教頭說什麼?”
嚴青昊道:“他比我更慘,他爹早先因病去世,他娘被人冤枉不得已上吊死了,他伯父把他趕出去,霸佔了家產……他去拜師學了一身功夫,三年前才來到濟南府投奔他表姨,就是知府的夫人。”
難怪林栝總是一副冷冷清清不太愛搭理人的樣子,身世凋零再加寄人籬下,有幾人能高興起來?
嚴青昊又道:“我跟林大哥說了想在南關大街附近租房子,他答應幫忙打聽打聽。”
“能有他幫忙最好不過,等事成之後,你好生謝謝他。”
嚴青昊點頭答應了,又問:“阿旻到底怎麼想的,竟然願意跟著爹,跟爹有什麼好?林大哥說沾上賭,就不會有好下場。我跟娘早些離了他是對的……可是,你怎麼辦?”
嚴清怡安撫地笑笑,“姐心裡有數,能照顧好自己。”可嚴青旻就管不了太多了。
嚴其華與薛氏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和離了,並不曾驚動旁人。
沒過幾天,就是大年夜。
跟往年一樣,薛氏辛辛苦苦準備了六道菜,包了一蓋簾餃子,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過最後一個團圓年。
嚴其華喝了兩盅酒,有些借酒發瘋,扯住薛氏的袖子嚷嚷,“你後不後悔?要後悔,就好生伺候伺候老子,老子高興了就留下你。告訴你,老子要發財了,以後要住大院子,買四個丫鬟,天天包餃子吃。早上吃蒸餃,中午吃水餃,晚上下油鍋煎了吃。”
嘟噥完了,又拉扯著薛氏往懷裡帶。
薛氏甩開他,走進北屋。
嚴其華悻悻地回了南屋,不一會兒就響起了鼾聲。
嚴清怡三人對著油燈在飯廳呆坐會兒,也各自散去了。
翌日清晨,嚴清怡被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驚醒,發現枕邊放了只紅紙包,裡面包著兩枚銅錢。
是薛氏給的壓歲錢。
嚴清怡笑盈盈地給薛氏拜年,又把嚴青昊兄弟倆喊起來,往西屋給張氏磕頭。
張氏分別往嚴青昊與嚴青旻兩人手裡塞了枚銅錢,卻對嚴清怡道:“你一個丫頭,不像小子們要買鞭炮買板糖,拿著錢也沒用,就算了。”
銀錢還能沒用?
難道丫頭就不能放鞭炮吃板糖?
即便不買這些,還可以買絲線買頭繩。
說的好像女孩子就跟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合該不吃不喝無慾無求,一文銀錢都不能花。
不過,既然張氏這麼說,也只能算了,難不成她還能動手從張氏哪裡搶,或者躺在地上打著滾兒要錢?
嚴清怡笑笑。
出門的時候,聽見孫氏在身後嘀咕,“二房倒是得了意,仗著生了兩個小子,什麼東西都得雙份兒的。”
想必嚴清芬跟嚴清芳也沒能拿到壓歲錢。
張氏倒是公允,將孫女兒一概不放在眼裡,可孫氏的眼皮子卻真低,就只兩枚大錢,至於不忿成這樣?
如果孫氏知道薛氏要帶著嚴青昊離開,肯定會樂得合不攏嘴。
只不知嚴其華會不會娶胡寡婦過門,如果再帶上那個田二胖,嗯,估計會有好戲看。
嚴清怡幸災樂禍地笑,又帶著弟弟們往府學衚衕去給袁秀才拜年。
經過小倉時,忽覺嚴青昊扯了扯她的袖子。
側頭去看,嚴青昊朝旁邊努努嘴,“衚衕口那個穿灰藍棉襖的就是田二胖。”
嚴清怡望過去,果然名副其實,長得胖乎乎的,個頭也高,看著比自己還要高一些。模樣也不差,鼻子和嘴很有幾分神似嚴其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