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湧泉衚衕出去就是望湖街。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嚴清怡回味著,慢慢紅漲了臉,待看清手中東西,不覺又是一驚……
第26章 一再
手裡是隻廣口玉瓶,瓶口塞著軟木塞子,透過木塞隱隱有梔子花的香味彌散出來。
應是面脂或者手脂等物。
嚴清怡輕輕旋開木塞,那股甜香更加濃郁。
裡面是白色略略帶一絲淺綠的膏子,看上去嫩滑潤澤。
果然是手脂。
難怪他走得那麼急,幾乎接近於落荒而逃。
又想起他驟然紅漲的臉龐,和倉促間留下的話,嚴清怡再難平靜,一顆心像前世花園裡吊著的鞦韆架,盪來盪去,得不到安寧。
她從沒喜歡過人,也沒有被人喜歡過。
前世,她的親事還沒有說定,就下了大獄,只記得母親曾提過幾家公子的名諱。有的她聽說過,有的則根本不曾聽說。
這還是頭一次,有個人對她表露情意。
而且,還是個有些寡言有些冷傲的少年。
這感覺……
嚴清怡平復下心情,喚來夥計結賬。
夥計樂呵呵地說:“剛才那位公子已經結了,呃,明兒的賬也提前結了。”
嚴清怡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平靜的心情又掀起了波浪。
是歡喜是疑惑,也有隱隱的恐慌與不安。
林栝不像嚴青昊那般年少無知,也不比大勇那般憨頭憨腦,他聰明且細心,又有一股狠勁與拼勁。
以後要是相處多了,自己的破綻只會越露越多……口口聲聲說沒有怪力亂神之事,那自己一夜之間變成了完全不相干的嬰孩,又如何解釋?
嚴清怡一路躑躅著回到湧泉衚衕,遠遠地瞧見有人圍在自家門口,七嘴八舌地說著什麼。
走得近了,看清楚其中有大伯母孫氏。
孫氏手裡抓把葵花子,一邊磕一邊道:“三妞,快進去勸勸你爹,還沒出正月,就算你娘再不是,也不能張口閉口休妻不休妻的,嚴家人的臉都被丟光了。”
似是為了驗證孫氏的話,院子裡清清楚楚地傳出嚴其華的怒吼,“滾,現在就滾!”
隱隱的有薛氏壓抑著的哭泣夾在其中。
嚴清怡只覺得渾身的血蹭蹭往頭上冒,冷了臉問孫氏,“嚴家現在還有臉面嗎,不是早丟到孫家莊了?”又揚聲道:“嬸子們都忙去吧,聽說申時府衛到望湖街巡街,我家阿昊也在。”
“哎喲,快到時辰了,我去看看有沒有我家大勇。”曹嬸子許氏拍拍衣襟轉頭往衚衕口走。
人“呼啦”散了大半。
孫氏仍探頭探腦地往裡看。
嚴清怡進門,“咣噹”上了門閂,將她關在門外。
三步兩步進得飯廳,見書本散了滿地,薛氏抱了三五本書披頭散髮地坐在地上,嚴其華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面前,手裡拎著把椅子。
看架勢,是要把椅子輪到薛氏頭上。
嚴清怡冷笑,“爹,外頭站著好幾位嬸子看熱鬧,要不把她們請進來看看爹的威風?”
薛氏“嗷”地哭出了聲。
“丟人現眼,”嚴其華將椅子往地上一摔,“蹬蹬蹬”走出去,緊接著聽到他的怒吼,“都吃飽了撐得沒事兒幹?”
嚴清怡俯身去攙薛氏胳膊,“娘,你起來喝口水,地上涼。”
“這日子,一天都過不下去了,”薛氏仰頭,露出半張紅腫的臉,上面赫然五道浮起來的指印。而她外衣繫帶被扯掉了,棉襖也被扯開,露出裡頭洗得發白的粉色中衣。
嚴清怡倒吸口冷氣,扶她坐好,匆匆絞了冷水帕子,覆在薛氏臉上,“娘,爹又怎麼了?”
薛氏一言不發,只是搖頭流淚。
嚴清怡默默地給她倒了杯溫水,又將地上散落的書撿起來,摞在一處。
回頭去推北屋的門,發現門被重物頂住了。
嚴清怡敲兩下,“阿旻,開門。”
“姐,等一下,”裡頭傳來嚴青旻的聲音,又是笨重的拖拉箱子的聲音。
嚴清怡推開門,“你這是幹什麼?”
嚴青旻低聲答:“我怕爹進來打我……先生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君子不立危牆,所以就眼睜睜地看著孃親被欺辱?
這叫君子嗎?
這就是頭白眼狼!
嚴清怡氣得發抖,揚起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