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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母親與無咎生母是一母同胞的姊妹,兩人是表兄弟,又多了一條紐帶。
楚王想了想,覺得無咎的話也不無道理,便道:“既然你替那逆子求情,那我就網開一面,姑且不將他逐出,先收回他封地,以觀後效。”
狐姬還想說什麼,楚王先狠狠瞪了她一眼,把她嘴邊的話生生瞪了回去。
“至於那晉公子,我這就命人將他拿來細細審問。”反正晉國有不畜群公子的規矩,晉國的庶公子命不如草,隨便抓來審一審都沒人會替他出頭,要是審死了還賣晉世子一個人情。
楚王閱人無數,那晉國庶公子確實有些陰鷙之氣,他原不贊成阿狐和他過從太密——阿狐儘管驕縱,但買兇刺殺長兄這樣的事,不像是他一個人能做出來的。
無咎眼前一亮,都不覺傷口疼了:“若是他。。。。。。與行刺之事有涉。。。。。。恐怕此時已畏罪潛逃,說不得。。。。。。魯姬也在他手中。。。。。。切莫打草驚蛇。。。。。。”
羋奇聽到這裡眉頭一跳,突然想起兒子婚禮上魯姬和公子子柔眉來眼去的樣子,一個念頭冷不丁跳了出來,難怪那刺客要擄人,敢情是被那晉國的畜生惦記上了。
再看看矇在鼓裡的兒子,心裡五味雜陳,到底沒多說什麼,只是命人傳令下去,封鎖世子被刺、世子夫人被擄的訊息,全城戒嚴,一應出入人等仔細核實身份樣貌,務必將公子狐、刺客、晉公子子柔和魯姬找到。
第16章 公子
三更半夜,董曉悅靠著時隱時現的月亮判斷方向,不知走了多久,雙腿都快發麻了,這才找到了陳子說的那家傳舍。
董曉悅扣了三下門環,停一拍,又扣兩下,如此重複三次,便聽到門裡傳來一把沙啞蒼老的聲音:“開門白水。”
“三條死鬼。”董曉悅對出暗號。
話音剛落,門“吱嘎”一聲開啟,門縫裡出現一星迎風搖曳的火苗,接著才現出提燈之人。
提燈的是個約莫五六十歲的獨眼老漢,著一身灰不灰褐不褐的粗布短衣,拿一隻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陳四娘?”大約因為只剩下一隻眼睛,那眼神有種別樣的銳利。
董曉悅被那眼神看得心裡發毛,陳子雖然沒說過此人什麼來頭,但看這光景八成也是個背了不少人命的江湖人。
“進來罷。”老漢把董曉悅讓進門裡,朝外掃了一眼,確定沒人跟著她,這才輕手輕腳地掩起門扉。
這時已經是後半夜,傳舍裡的客人都在熟睡,連馬廄和雞棚都靜悄悄的。
老漢走在前面,帶著董曉悅七拐八彎地繞過幾處房舍,來到一個偏僻的小院子門口,開啟門鎖,把董曉悅領進臥房,點上案頭的油燈,轉頭道:“娘子請在此歇息,桌上有粟米餅,榻邊是潔淨的衣裳,庭院水缸裡有淨水,娘子可隨意取用,若是沒有別的吩咐,老朽便先告退了。”
董曉悅道了謝,突然想起件事,叫住那正欲離去的老漢:“老伯,有個問題請教您。”
“娘子請說,老朽知無不言。”老漢答道。
“您可曾聽說過有一種□□,無色無味,服下沒什麼感覺,三天後才會毒發身亡?”
老漢笑了笑,露出整齊的牙口:“據老朽所知,有立時發作叫人渾身潰爛的,也有天長日久逐漸致人死地的,無色無味,服下去並無知覺,卻掐準了三日發作的。。。。。。請恕老朽孤陋寡聞,確是未曾聽聞過。”
董曉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道:“這兒有沒有養魚?”
老漢並未顯出詫異,大約江湖人士經常提些千奇百怪的要求,相比之下半夜想吃魚也不是那麼特立獨行。
“魚倒是有,只不過廚下無人。。。。。。”
董曉悅擺擺手:“我不是要吃,勞駕老伯替我弄條活的來,小一些的就行。”
老漢聞言點點頭,默默地去辦她交代的事,並未多問一句。
折騰了大半夜,又趕了幾個小時的路,董曉悅已經累得快趴下了,不過她還是強打著精神脫了沾血的外衣,從榻邊的木架子上取了銅盆,去庭院的水缸裡舀了盆清水,草草沖洗了臉和手腳,換上乾淨的衣裳。
做完這些,老漢也把魚取來了。
董曉悅接過裝魚的大陶碗放在地上,等那老漢離去,從腰帶裡取出先前那女史給她的解藥,用刀尖挑下一點,又從盤子裡捏了一小塊粟米餑餑,和藥混在一起投入水中。
天真無邪的小草魚毫無芥蒂地張開嘴把餑餑和藥一起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