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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翁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那邊都這樣了,也沒見他老人家說句話兒。”
方有財道:“咱們家幾兄弟,我就算最知道爹的了。他心裡,最想的就是把家產名正言順地歸到自己名下。從前是有那房的厲害老太太在,別看身子骨不好,那話可硬的很。且這事兒若真要做,就得一次做成,要不然可不止丟臉,真是丟臉又丟份的事兒了!你們急,他老人家心裡更急呢,只是到底如何,咱們也不懂,還得他自個兒拿主意。”
楊氏暗中撇撇嘴:“我倒是也不在意,若是分了家也不過這麼過日子,那費不費那勁都兩可。我只盼著能讓娃兒們讀書就好了。”
方有財道:“你真這麼想的話,年底咱們往書塾裡交些錢,過完年讓雄子同阿當去不就成了。”
楊氏咬牙道:“上這書塾有何用?!要上自然是要去魯夫子那裡還好!”
方有財倒抽一口冷氣:“你這也想太遠了,那哪裡能夠。那小子這幾年書讀下來,當年他孃的那些陪嫁都折裡頭去了。那裡頭可還有當年的聘禮呢。怎麼著也得百八十兩吧。這還是念出來了,能去鎮上官學裡了。若念不出來呢?可就白扔了!我勸你啊,也別老看著旁邊山上的草好,雄子同阿當也未必就是讀書的料。這一村裡多少讀書的,出息的幾個?不如省省心也罷。”
楊氏道:“正為著他兩個不愛讀書,才要送去好地方才能讀的進去些!”
方有財揮揮手:“睡吧睡吧,白說這些也沒用。你要說這裡書塾還能想些法子,要說魯夫子那裡,我可不知道該怎麼辦。你要非這麼著,你自己想法子去吧。”
說完便顧自翻了個身,沒多會兒便打起了呼嚕。楊氏則在一旁翻來覆去了大半夜。
第二天男人們又出去收租的收租,對賬的對賬,忽然有客臨門。楊氏趕緊讓人請了方贇出來,原來是那個財主“柴稞佬”來尋方老爺子喝茶。
方家雖家資比柯家有過之而無不及,可這方老爺子的打扮可比柴稞佬寒酸多了。不過一身家常直身,不過密實些的藍布。再看柴稞佬的,頭上藍鍛四稜巾,身上寶藍鍛團花壽字逍遙氅,腳上青緞宮靴;巾上嵌著玉片,腰間綴著明珠,直把個對面的方贇比得連個跟班都不如了。這還不算,這老不死的邊上還跟著一對兒姐妹花的使喚丫頭!方贇一眼掃過,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分賓主坐下上了香茶,楊氏端上來,一個小丫鬟趕緊伸手接過,又特地試了試冷熱,才輕輕放在柴稞佬跟前。
還沒等方贇說話,柴稞佬就先開口了:“方老兄啊方老兄!要說起來,這整個德源縣裡,我最佩服的,非得是你老兄莫屬了。真正是淡泊之人。若是旁個家底無力也罷了,你老兄坐擁金山銀山,還能樸素如此,實在令人欽敬啊!
“我就不成了。雖是些許家資,都不在老兄眼裡的,也要花銷了才得清靜。你說人生在世,若不趁活著的時候享享福,死了後悔跟誰喊冤去?!是這個理兒不是!
“嘖,就說我如今這衣裳,不是飛花細布都貼不來身,外頭這些還罷了,不過看著好看罷了。咳咳,聽說你前陣子又娶了房兒媳婦?哎呀,都老兄弟了,怎麼都沒給下個帖子!你看不起我,我可就厚著臉皮自己貼上來了!”
回頭一努嘴,一個美貌丫鬟就捧過一個捧盒來,放到桌上,還衝兩人都行了禮才退下。
柴稞佬笑笑:“小小心意,預祝老哥再添乖孫啊!”見方贇還在看方才那丫頭,低笑一聲道:“行事有規矩吧?這是問過路的綵船上買的!都是京裡調教出來的,真是不一樣。有眼色,知情識趣,嘖,你還別說,這麼一對兒伺候著,我都覺著自己個兒都年輕了幾歲似的!”說完衝方贇眨眨眼,嘿嘿笑了起來。
兩人又說些閒話,這柴稞佬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卻是來問方贇收秋糧的,他道:“你知道我在縣裡有人,到時候從埠頭那裡走,直接上京,能少報些稅。我又沒有老哥你這麼厚實的家底,只能吃點兒這些上不得檯面的飯吶!”
方贇一驚,問道:“你也不少地,還不夠你賣的?”
柴稞佬笑道:“我那才多少,不瞞老哥說,我如今正想在多買些田地呢。只是有幾家嘴硬撬不開,看得我著急。我那親戚說了,只要想法子讓他們點了頭,重做了地契,到時候便是他們後悔,告到京裡去也沒用!昨兒一個看上我另外一丫頭,我順水推舟送他了,總算簽下來一份,才八十多畝地,倒是地還算好的。今兒聽說他家裡知道了,幾兄弟吵起來了,我可不管,嘿,我們可是連夜做的地契,官府備了案的,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