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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這般的邵箐,就如同一泓蒸騰著熱氣的湯泉,暖意淌過心間,浸潤靈竅,蔓延四肢百骸。他身心舒暢,不禁面露微笑,揚手嗅了嗅寬袖。
“沒味兒。”
罷了,想那麼多幹什麼?天地蒼茫唯她一人矣,再無人能與之相比擬,更無人可取代之,有無情愛,又有甚要緊的?他胡思亂想,不過庸人自擾罷了。
想不出結果就不想了,魏景將方才那些糾結盡數拋諸腦後,攜她至屏風前,問了兩句,又抬起手臂,要她侍候解衣。
這男人!
邵箐沒好氣瞪了他一眼,伸手解他腰帶,好吧,伺候你大爺了。
給大爺解了外衣裡衫,只剩下一條素綾裡褲,線條流暢的腹肌雖然很養眼,但她可不打算繼續伺候了,見魏景還站著不動,她忙推了他一把。
“快去,快去。”
她臉頰微紅轉身就走,魏景微微一笑,轉身入了屏風後。
……
案上燃著一盞小燈,昏黃的光線柔和,邵箐躺在柔軟的衾枕上,耳邊是屏風後傳來的水聲,她也不困,滾了滾側身盯著挑起的兩幅床帳。
大紅帳子早就換下來了,換上一頂天青色的鶴穿牡丹紋綢帳,她伸手戳了戳精緻的牡丹紋樣。
這樣的安穩生活和剛開始時真天淵之別,真希望能一直持續下去。
其實早在接受魏景的時候,她就把復仇一事一併接受了。
復仇,固然不成功便成仁,但說實話現今這世道,本分老百姓也沒沒好過到哪裡去,丟命還挺容易的,好比昨天被濮族殺盡的商隊。
哎,希望接下來能順順利利。
秋季的夜晚,總帶涼意,她卷著被子又打了個滾,屏風後的水聲就停了。
魏景鬆鬆披著寢衣,吹熄油燈翻身上床,見邵箐還沒睡著,於是他道:“阿箐,我吩咐人去豫州了。”
“豫州?”真楊澤的事嗎?
魏景肯定點頭,得了楊澤戶籍告身本屬偶然,當初前往平陶也非必定選擇,然此一時彼一時也,經過一番努力,如今平陶確確實實成為了他新的據點。
他目前所有計劃,都是基於平陶展開的,那麼平陶這個關鍵節點,就不容有失了。
楊澤是豫州人,也不知那邊是什麼情況,對方父母是否尚在?有無至交好友?等等問題都需要了解清楚並做好預防手段。
魏景始終沒忘記這一點,但先前一直沒有可信任的人手供驅使,青翟衛一重新收攏,他立即遣了人去。
“確該如此。”
邵箐深以為然,不怕一萬總怕萬一,他們保證認識楊澤的人不出現在益州就可以了,兩地相隔千山萬水,道路難行,這一點操作起來不難。
她伏在魏景的懷裡,一隻大手在輕輕撫著她背,有規律的輕撫讓她湧起一陣睡意。小小打了個哈欠,邵箐剛想闔目,忽又聽他說:“我還讓人去尋一尋舅母幾個。”
“舅母?”
邵箐睡意一下子就飛了。她想了想,魏景的舅母就是昔日的平海侯夫人孟氏。
說起平海侯府,也是慘,在魏景自北疆折返之前,就已被先帝悉數拿下。滿府男丁斬首,婦孺幼童徒流西南兩千裡。
沒錯,當初和邵箐一起上路的,其中就有魏景的舅母孟氏,以及她膝下嫡庶兩個女兒,還有一個年僅十歲的嫡幼子。
傅竣膝下四子,僅有這麼一個小兒子未成丁,在抄家斬首中得以倖免。
魏景現在終於緩過來了,人手也不再捉襟見肘,於是就想尋一尋他僅剩的這些舅家親眷可有生還。
邵箐遲疑:“可,可當初在那驛亭裡……”
說的是正是流放途中遭遇殺手那一瞬,雖當時刀光劍影,她自顧不暇,但邵箐還是看得真真的,一同流放的那數十人作為新帝的目標之一,已被黑衣殺手砍瓜切菜地滅了大半。
倒肯定有漏網之魚,但傅家人有這麼幸運嗎?
邵箐很努力地回憶了一下,現場太混亂了,她實在沒什麼印象。
“盡人事,聽天命罷。”魏景憶起昔日親舅的音容笑貌,一時黯然。
“或許舅母和表弟幾個活下來也未可知。”
黑暗中,看不大清魏景的臉,但他語氣變化卻聽得真真的。這麼一個即使身處絕境都堅韌依舊的男子,如今卻黯然神傷,邵箐心裡悶悶地難受。
她主動摟著他的腰,低低地勸慰:“我看見好些人逃進密林了。”
這一刻她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