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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沉重感去了,人顯得輕快了一些。
她是不是可以期待,那件事已經過去,他就此釋懷?
誰知她剛這般想罷,他笑意卻斂了斂,低低道:“是啊,總算是少愧母后皇兄一些。”
少愧?
不是無愧?
邵箐愣了愣,看著他略帶感傷歉疚的眼神,那種隱隱不安的感覺再次浮上心頭。
……
湛藍天幕下,巍峨城牆黑壓壓往兩邊延伸,城門大開,兩列執矛軍士肅立兩側,尖刃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目光芒。
邵箐就是在這麼一個秋末大好晴天進的高陵城,雄偉的城池讓人心蕩神馳,她隨魏景沿著鋪了整齊青石板的寬闊大街,直奔高陵郡守府。
魏景上山前,已令韓熙攜鮑忠的心腹率一千軍士先行進城,將董派一干黨羽拿下。
他旋即接手軍政二務,陳琦莊延寇玄等留守人員早接信往趕至,匯合立即進入馬不停蹄的忙碌中,張貼告示撫民,並澄清之前已不藥自愈的的“天花疫情”,等等等等。
邵箐一同忙碌著,本來魏景讓她歇息的,但她堅持不去。現在正式委任還沒下來呢,雖如今局勢大定又有何二公子使勁,但儘快理清事務將高陵握在手裡,會是一大加分項。
九十九步都趟過來了,最關鍵這一哆嗦可不能鬆懈了。
她還好。
雖然忙,但好處不是沒有的,終於能睡個囫圇覺了。
魏景並不讓她忙碌太過,天一黑就攜她回暫居的廂房歇息。邵箐也不反對,她惦記著白日的事,想和他說說話,看能不能趁熱打鐵開解一二。
但誰知沐浴過後剛躺在床上,一陣深沉的疲憊從身體深處湧出,她只迷迷糊糊喚了一聲“夫君”,沾枕即睡。
失去意識前,她感覺魏景薄唇輕觸她的額頭,“快睡吧,……”
明天再說吧,她明天肯定說。
邵箐這般告訴自己後,遂放縱自己沉浸進黑甜鄉中。
這般累,這般困,她以為自己能一覺無夢直至天明的,但誰知,她半夜卻被驚醒了。
因為魏景。
……
夜半,一線殘月被烏雲遮擋,窗紗中無月光濾進,寂靜的室內陷入一片漆黑。
“母后!皇兄!”
昏暗中,魏景呼吸急促起來,“你們等等我!!”
他“騰”一聲彈坐而起,大掌倏地攢拳“咯咯”作響,牙關緊咬,急促地喘著粗氣。
“夫君,夫君!”
邵箐被驚醒,急忙連聲呼喚,黑暗中魏景定定看了她幾息,又轉頭環顧軟帳衾枕,這才意識回籠,目中猩紅緩和了些,他揉了揉眉心。
“我沒事,你別擔心。”
怎麼可能沒事?魏景聲音沙啞,邵箐觸手他一頭一臉的大汗,寢衣溼透彷彿整個人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她趕緊下床點亮燈,給他取了新寢衣來,又用暖籠裡大白瓷壺的溫水打溼了巾子,給他擦身。
“怎麼又做夢了?”
魏景並不是第一次做夢,兩人剛湊在一起的時候,他經常驚夢,甫遭遇變故的他陷入噩夢中即便驚醒,也久久不能回神。
後來時間漸長,傷痛斂在心底,他有邵箐陪伴也多了慰藉,漸漸不再夢魘,可以一覺到天明。
再次夜夢頻頻,是毒鹽案他做出兩難選擇之後,自覺愧對母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不是拿下高陵了嗎?”邵箐喃喃道。
她以為拿下高陵以後,怎麼也會好一些的,她再設法開解規勸一番,盼此事應能過去。
但誰知並沒有,很明顯魏景介懷的並不是高陵,而是自責自己沒有將慘死的母兄侄兒放在第一位。
他責怪自己,耿耿於懷。
邵箐一直以來的隱隱不安終被證實,她心頭沉甸甸的,蒙上一大片陰影。
這事往她最不願意看見的方向奔去了。
人的心總是這般大小的,情感的天平這邊分量多添了,那一邊總會減少的。
魏景當初抉擇得這般艱難,可見他的左右為難無法取捨。這次他滿足了信念,卻被愧疚反覆折磨,這無形中會給後者增添分量。
邵箐總擔心他下一次會做出截然相反的決定。
她很怕,這一次自己已竭盡全力費勁心思,若下一次迎來反彈,她未必能使出更大的力氣。
這個念頭一湧起,就讓邵箐坐立不安,真不是杞人憂天,魏景謀的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