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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箐知道很多人只是暫時性失明,但長久損傷的也不是沒有的。
她之前已經狠狠碰過一次了,還沒能痊癒。
邵箐手心有些冒汗,魏景立即察覺到了,他一直握著她的手,立即緊了緊。
魏景其實也很焦慮。
妻子失明,比他本人重傷垂死還要令他恐慌。
密林逃亡不能讓他慌亂,胸腹中箭也不能讓他失去鎮定,但此時此刻他卻控制不住心臟一陣陣發緊。
但他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妻子需要他。
掌心溫熱,魏景的大手一如既往有力,邵箐不安消褪了好些,她側臉,衝他笑了笑。
明知她看不見,但魏景是立即回以一笑,又覺不夠,如今也不顧忌顏明在側了,他低頭以唇輕觸了觸她的發頂。
“會沒事的,你別怕。”
魏景這樣告訴妻子,也這樣告訴自己。
然而有事沒事,還得顏明說了算。
顏明並沒留意夫妻倆的小動作,久久沉吟,肅然的神色是略緩了些,但眉心卻蹙得更緊。
這種奇怪的表現讓人不知該如何判斷,見他終於抬頭,魏景急忙問:“存山,如何了?”
“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
顏明重重呼了一口氣,不等人問,徑直就說:“還好她磕得不算重,位置也偏了些,若立即針灸用藥,我有十足把握治癒。”
魏景邵箐登時大喜,只是不待二人說話,顏明就當頭一瓢冷水澆下來,“只是她身懷有孕,卻是不好用藥。”
婦人懷孕,用藥歷來需慎之又慎,稍有不妥,即會損傷胎兒乃至累及母體。
顏明這治療方案中,用藥是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無法省略。
而通經絡化淤血的藥,正懷胎婦人大忌,邵箐需要的藥量很大,一劑下去,腹中孩子立馬就保不住了。
“傷後三月,乃治療最佳之時;半年內雖略遜,但還算湊合。只是一旦超過半年,針藥效果減半不止。”
十月懷胎,瓜熟蒂落。邵箐懷孕三個月多,將近四月,正常生產恰恰在半年後。
“若你們要舍了這胎,我就給開一帖溫和的方子,不會損傷身體,她服了休養半月即開始針灸用藥,三月內必重見光明。”
“倘若你們捨不得,我這半年就先為她針灸,盡力疏通脈絡,待她誕下孩兒再針藥齊下。只是這般,我就無十足把握。”
“七成,最多七成能徹底痊癒。餘下三成,她有可能恢復到一定程度,也有可能……”
徹底失明。
顏明沒有說出口,只魏景邵箐心中俱一震,邵箐手心一緊,魏景呼吸登時就粗重起來了。
“如何抉擇,你們好好想清楚。”
顏明長嘆一聲,但他不得不說明白:“最好這兩日能決定下來,二者用針有差異,她醫治越早越好。”
這個決定會很難,顏明知道,話罷他也不多留,直接站起來,揹著藥箱離開了。
顏明走了,留下一室死寂。
重見光明。
三成機會成近視眼,程度輕重難說,最糟糕甚至會直接徹底失明。
失明。
簡簡單單一個詞,真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才知道有多麼的沉重。
沉重得人背不起來
邵箐本來緊張微微傾身,如今力竭跌靠回榻背,她重重喘息著,睜開眼睛眼睛卻一片黑暗。
是很徹底的黑暗,死寂一片無絲毫光亮,沉沉的如同深淵。
餘生都將徹底沉浸在這一片死寂中?
邵箐發現自己是驚惶的。
恢復光明?
誰都想的。
只是,只是……
邵箐猛地捂住腹部,微微隆起的實在觸感一如既往,只是卻要她舍了腹中孩子?
這念頭一起,她心臟登時一陣絞痛,下意識就急急搖頭,“不,不要!”
“阿箐。”
沉默片刻,魏景突然站起,他緊緊擁抱著她,讓她的臉貼著他的上腹,手摩挲著她的臉。
他手微微顫抖著,掌心濡溼一片,邵箐忽心中所感,心下一慌,“夫君?……”
“阿箐,你先聽我說。”
魏景聲音很低沉,很暗啞,沉甸甸彷彿揹負千鈞之重,打斷了妻子的話後他重重喘息一聲,最終還是啞聲道。
“……阿箐,我們先不要這個孩子了,等你治好了眼睛,我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