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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袍中年男人,系銀印,青綬三彩,正是九卿之一。
他當即判斷此人乃新貴武安侯丁化。
另一人膚白紅潤,長目挺鼻,生得頗為英偉,即使不看那一身藍色王袍,魏景也一眼把人認了出來。
正是安王。
這兩人,私底下竟湊在一起了,且極為熟稔。
不用懷疑,這是撞上大機密了。
在安王蹙眉一揮手,兩列親衛迅速往外包抄守衛的之際,魏景心念電轉,身形微動,無聲退至十餘丈外的一顆巨石之後。
這距離常人絕無法偷聽,身後又是幾丈高的陡坡,必然會是防守薄弱點,而恰巧草木旺盛適合隱身。
魏景非常人,而這又是個下風位,他堪堪能聽見前頭對話。
透過枝葉間的縫隙,他眯眼看去,卻見丁化一張臉漲紅,氣急敗壞低吼:“殿下!事前你說若到了萬不得已之時,即便是假死,也能助我脫身!”
“如今扶溝河堤已隱隱有崩潰之兆,再不作為,就來不及了!”
……
丁化是安王的人,很早就是。
安王成婚早,自六年前丁化嫡長女被賜婚為安王妃那時起,他就是安王的人。
今年夏初,他受安王指示,向皇帝上了束水攻沙的奏摺。
此後,他便一直派人盯緊事涉的陳留扶溝段黃河大堤。
今年春早,立春後迅速回暖,前日,他接到心腹從扶溝緊急發回的密報。
黃河已開始解凍,渾濁的河水夾雜著大塊小塊的冰緩緩流動,而下游更北,卻暫未見解凍跡象。
凌汛已至。
來得比預料中還要略早一些。
丁化沒辦法不心急如焚,一旦決堤,皇帝不殺他這個提議者不足以平民憤,他必須趕在事發之前,及時脫身。
可是他的主子安王……
安王年前半月抵京,那時丁化就想和他商議此事,可是當時二人都分身乏術,只得暫擱下了。
年後,安王卻更忙,每每丁化尋,總會碰上他被皇帝宣召,要給太后請安,各種各樣不能耽擱的事。
今天要不是他情急之下面上露了些,恐怕也不能將一心隨駕的安王拉回來。
丁化心中,其實已隱隱生了些不好的預感,但他一直拒絕相信。
如今,這種預感又浮上心頭,與焦炙憂慮混合在一起,陡然爆發成一種極致的恐慌和灼燥。
他猛地衝上兩步。
“殿下!我為您……”盡忠多年!你不能兔死狗烹!
話到一半,丁化拔高的聲音卻戛然而止。
他胸腹位置突然一痛,一種被利器刺進身體的尖銳痛意來得驟不及防。
他下意識低頭一看,有一柄鑲嵌紅寶的金絲匕首被握在一隻白皙修長的手中,而匕身已齊根沒入他的胸腹,一縷殷紅緩緩滲出,為緋色官袍染上些許豔色。
丁化雙目陡然瞪大,倏地抬起頭。
“你!”
作者有話要說: 安王其實已做好後手準備了,並不是魯莽行事的,咱們下一章說哈。
第61章
丁化為安王辦的事情太多了。
近的; 今年最大的就有束水攻沙。
丁化不知道大堤將會存在的隱患嗎?也不知道事發後; 新帝必得殺了提議者才能平民憤嗎?
不,他都知道。
但安王妃膝下有二嫡子; 俱長,又聰明伶俐深得安王喜愛。而丁美人入侍皇帝不過年餘,又蠢笨一入府就中了暗算; 已不能孕子。
野心和利益; 促使他對安王忠心不二。
再然後。
徵徭役築河堤。大楚律,家有六十老人者一丁免徭役;家有八十老人者二丁免徭役;家有九十老人者全家免徭役。但下面的人為了儘快徵集民夫築堤,罔顧律例行事。
司州賑災。貪瀆之風日盛; 這回好不容易籌到的賑災糧,一層層下去,到災民手中最多也就十之二三。
……
上述種種,丁化都睜隻眼閉隻眼; 亂好啊,越亂對他們越有利。
他是安王二嫡子的外祖父,他是安王第一等心腹股肱; 甚至當年安王初初觸及朝堂,也是透過他的手。
他沒想過; 有朝一日他會被對方滅口。
不,不; 其實這段時間安王的推諉,是讓他心中隱生了不詳預感的。
只他是九卿之一,新帝寵臣武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