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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少言,認為大道是公正的,因為道的本身無形無情,它並不會阻止世人問道,也不會提點他人正確的道途。
大道就在那裡,或許很遠,或許很近,一瞬的頓悟與開竅能讓你捕捉到一線靈光,卻也有人一輩子都摸索不到。
在家中慘遭鉅變之後,幼弟莫常遠的遭遇讓少言產生了困惑,原本已經堅定的觀念也產生了動搖。
修仙問道是否果真有命數一說?那如果天道不讓你得道,問道者豈非一輩子都與大道無緣?而他們所修習的道,究竟是自己的道,還是天道早就定下的命數?
少言找不到答案。
饑荒災厄年間,他救下一個骨瘦如柴被易子而食的孩子,期望能從眾生的低谷尋找到一個答案。
但是,最終的答案就是沒有答案。
“仙師,凡人煎熬一輩子已是不易了,唯有衣食無憂之人,才有閒心去追求那縹緲不定無法捉摸的‘道’啊。”那位熬過悽苦半生的老人顫顫巍巍地說完,兩道渾濁的淚水劃過那張黝黑瘦削的臉,就像一樽被風雨侵蝕得格外斑駁的蠟像。
少時的少言看著老人眼中那沉重的淒涼之色,久久無言。
原來,生死輪迴與後世的命數息息相關,牽一髮而動全身,連帶著改變一個人的道心與執念。對於蒼生而言,這世道或許本無絕對的公正之理念。
——唯有大道恆明,天道長遠。
易塵合上第二本手札,一時間有些愣怔。
少言行走人間近千年,問過顛沛流離的貧民百姓,問過深宮後院的閨秀女子,問過高門大戶的世家公子,問過九五至尊,也問過總角小兒。
眾生百態,盡收眼底。
少言想起了孩童時期的自己,那時候的他對世間萬物都感到好奇,他會指著花鳥走獸、草木流雲,一句一句地詢問這些東西的來歷。
“感佩大道之寬和,恕我一生貪婪無魘。”
“人心貪念從未淡去,吾願望得九霄,佇立青雲,眺望天外天。”
少言終於意識到,他並非他人眼中無情無慾的仙,相反,他比世人更愛這個世界,更渴望也更期翼能觸碰到這個世界的真實,哪怕只是靠近那麼一點點。
自縛蒼山,化身天柱,從來都不是天道需要少言這麼做,而是少言遵從本心做出的選擇。
為了守護這個被他淡薄愛著的世界,為了接觸這個世界真實的一面,為了比他人知曉更多,少言做出了犧牲也成全了自我。
——這些,都是原著裡不曾提及的故事。
易塵捧著手札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她微微抿唇,卻始終不敢往更深一層去想。
她看著手札上清雋秀逸的手寫字,心中忍不住自嘲,她告訴自己不要橫生無謂的期望,免得因為最終希望破滅而導致失衡。
少言怎麼可能……真的存在呢?
可是有誰會為了扮演一個角色而捏造出這樣的經歷與過往,能寫出這些手札的人又怎麼會無聊到做出這種惡作劇呢?
易塵心裡生出了些許煩躁,她有些焦慮地翻開第三本手札,一眼掃過去,卻是愣住了。
第三本手札的開篇,寫的居然是易塵與問道七仙的相逢。
易塵覺得有些不對勁,她重新翻開第二本手札,卻發現第二本手札的記錄只寫到少言頓悟便戛然而止,對於少言成為道主之後的千年歲月隻字未提。
而到了第三本手札,更是直接跳過了這一段漫長的過往,直接書寫了少言他們跟易塵的相遇。
這中間間隔的歲月,都去了哪裡?
易塵鄭重地將三本手札放在了書桌上,一手託著下巴,一手細細地翻閱起了第三本手札,卻發現手札裡字句瑣碎,卻鉅細無遺地記錄了易塵說過的每一句話語。
易塵幾乎有種看聊天記錄的錯覺,在第三本手札裡,少言已經很少發表自己的看法了,更多的只是記錄。
三本手札仔細對比一下,易塵就發現,她開始看不透少言的所思所想了。
——或者說,少言刻意將自己的情緒藏起來了。
易塵開始回想起自己和少言的每一句交談,少言對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始終溫柔有禮的模樣,但易塵卻不知道為何,莫名從中感受到了隔閡。
非常隱晦,非常細微——如果沒有其他幾人的坦誠與毫不掩飾的關懷,易塵幾乎都察覺不到這其中細微的差別。
但是這種隔閡又不似厭惡,更像是一種刻意的自我壓抑,習慣性的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