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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冷澈卻平和的聲線從頭頂上方傳來,問道:“你是天道?”
易塵有些恍惚,不知道應該點頭還是應該搖頭,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聲音卻盡數堵在了喉嚨口。
相當糟糕的局面。
如果能開口說話,不管是怎樣絕望的處境,易塵都有三分把握讓自己化險為夷,但是如果不能開口說話,她就缺乏了跟敵人交流的渠道。
易塵猶豫半晌,憂心她一搖頭就會被人摘了腦袋,也擔憂點了頭卻被查出不是,反而讓人惱羞成怒,乾脆便什麼都不做,宛如木樁一樣地跪坐在祭壇上。
她這麼不言不語,那些心驚膽戰的魔修們都在心裡犯嘀咕,有人忍不住出聲說道:“尊上,不如、不如我們搜魂吧。”
他們佈下的是召請天道的陣法,可是天道沒有降臨,反而來了一位凡女,誰知道這凡女跟天道有什麼聯絡呢?
提出建議的人想得很好,但是冷不丁地魔尊大人一個眼神掃來,冷得他五臟六腑都結了冰一樣:“她若果真是天道,你對天道下手,可有想過後果嗎?”
那方才出聲的魔修頓時沒聲了,如果這凡女果真與天道有牽連,他們對她下手,只怕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再說了,搜魂說著簡單,他卻是忘了面前這位凡女的神魂是何等的強大,除非魔尊親自動手,否則他人想要硬碰硬,只怕是會反過來被對方吞噬掉。
惹不起,惹不起。
沒有請來天道,反而惹來了一個燙手山芋,這樣的結果讓魔修們一個個面色難看,神清灰敗,幾乎有些抬不起頭來。
召請天道的陣法是反覆退演過上百遍的,按理來說不應當出錯的才是,但是這個陣法失敗了,他們的計劃也毀了一半。
剩下的另一半,只盼望“晦目神”苦蘊魔尊能力挽狂瀾,在論道一事上辯過劍尊陰朔與儀師元機,最後再說服天柱道主了……
真是怎麼想,都覺得希望渺茫。
比起魔修們的心灰意冷,朽寂魔尊的態度卻十足冷淡。
他不在乎陣法的成敗與否,更不在意自己的籌謀毀於一旦,從始至終,他都是從容的、冷靜的,淡然得彷彿心無羈縛。
“九為數之極,正道氣運盛極必衰,正魔鼎立是必然的結局。”朽寂魔尊一身墨袍暗沉,手裡持著書卷,嚴謹得宛如私塾裡的教書先生,“這次仙魔宴,魔道必然會勝,區別僅在勝得漂亮與否罷了。爾等如此頹唐,反倒好像我們已是一敗塗地了,豈非可笑?”
一眾魔修們被魔尊訓得抬不起頭來,宛如一個個落榜後被先生痛罵的學子,眼神裡都寫滿了生無可戀、痛不欲生。
而易塵跪坐在馬車裡,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有些滑稽的一幕,接過了黑袍男子隨手遞過來的熱水,心裡那點茫然無措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雖然突然來到了異世界,但易塵覺得沒什麼好怕的,因為這位“朽寂魔尊”,居然是個君子一般溫文有禮的好人。
把她帶出祭壇後,這位冷冰冰的魔尊就隨手喚出了兩匹渾身漆黑頭上長著鹿角的黑馬,然後一語不發地把她送上了馬車。
到了飯點了,易塵還沒委婉地表達出自己意願,那魔尊就一邊訓斥著自己的下屬一邊遞了幾個水靈靈的仙果給她。
走了一路覺得累了,易塵還沒找到紙筆,對方就丟了一件裘衣進馬車,剛好能給她當被褥。這貼心的,都能去應聘五星級酒店的服務員了。
而更清奇的是,這位魔尊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是完全無意識的,理所當然得彷彿是一種條件反射,從頭到尾連一句話都沒跟她說過。
比起他對待女子時不自覺溫和的態度,魔尊對自己的下屬就有種狂風暴雨般的毫不留情,懶散無狀的會被訓斥,談吐不慎的會被訓斥,心術不正的會被訓斥。
堂堂一個魔尊,彷彿兼任了教書先生的重任,而那些讓魔尊不滿意的下屬往往會被魔尊趕去抄書百遍,這種懲罰對不喜拘束的魔修來說簡直比死還可怕。
雖然易塵身份不明,但是朽寂魔尊也沒打算放這個疑似天道的凡人離開,故而準備將易塵帶回魔宮之後再徐徐圖之,易塵可以說是暫時無恙的。
她其實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做夢還是真的來到了異世界,周圍的一切都很真實,但是她的身體卻輕飄飄的沒什麼實感,讓她有種如墜南柯的錯覺。
易塵低頭看著自己雪白掌心裡的紋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臉上冰涼涼的面具,心想,既來之則安之,先保住性命,弄清楚自己眼下的處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