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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方老太再露面時,模樣卻讓寧婧吃了一驚。
寧婧雖然沒有直接參與案件調查,但為了這件事,這幾天睡得也不太好,精神略顯萎靡。反觀方老太,雖說臉上表情悲慼,但掩不住她極好的氣色,容光煥發,神采奕奕。不知道的人,估計會以為她吃了什麼靈丹妙藥,而並非剛經歷了喪親之痛。
“佳伶命薄,大抵是天命如此。”方老太蒼涼道:“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如今唯一的願望,便是待真相水落石出,還我曾孫女一個公道。”
林娥道:“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們已經加強了安保,方老太,您請把這裡當成自己家,放心住下來。我們一定會陪著你,協助警局早日把兇徒找到。”
寧婧不便插話,捧著茶盞,坐在方老太的右手邊。林娥則在左手邊,恰好把她夾在中間。燕無淮是下人,不在這個廳子裡。
此時,林娥身邊的嬰兒床裡,還在襁褓中的嬰兒忽然大聲啼哭起來。
林娥連忙伸手抱起,在懷裡柔聲拍哄。方老太收斂起垂淚的表情,凝視了嬰孩一會兒,微微一笑,道:“這孩子怕是鬧著要和母親親近了。哭聲這麼響亮,將來的體魄一定很好。”
“託您的福。當日若非您為我誦經,我也不會那麼順利地產下麟兒。”說起孩子,林娥的語調都輕快了起來,欣悅道:“說也奇怪,這孩子會挑日子出生,恰好選了個陽月陽日降世。”
“哦?讓我瞧瞧看。”方老太被激起了興趣,朝林娥伸手。林娥不可能不給,便小心地把孩子朝方老太遞了過去。方老太雙手顫巍巍的,好在,抱得很穩。那孩子一到她手上,哭聲暫歇,忽然又爆發出一陣更大的哭聲,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敲鑼打鼓,拆天似的,還伸手去抓方老太的衣服和髮髻。
“哎喲……”方老太被嚇了一跳,發現哄不了後,就把孩子遞給了離她更近的寧婧。
寧婧冷不丁被塞了個軟乎乎的孩子進懷裡,嘴角抽搐。奇怪的是,這粉團到她懷裡後,很快就不哭了,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眼仁盯著寧婧看。
方老太笑了起來,綰起的髮髻有部分鬆脫。寧婧隨意一瞥,忽然發現,她那銀亮的髮根部,倒長出了一截不太顯眼的黑色髮絲,長度僅為兩毫米左右,若不是髮髻鬆脫,距離又近,根本不會發現。
林娥神情大變,大步跨過去,一把地將孩子奪回自己懷裡:“我來吧。”
寧婧一哂,恰好這時廳門被敲響了兩下,隨後,燕無淮推門進來,先是不卑不亢地對三人打了個招呼,隨後看向了寧婧:“小姐,您先前訂的耳飾送到了。”
寧婧正愁手腳沒處放,順勢起身告退。出門後,寧婧揶揄道:“到底怎麼了,我什麼時候訂了耳飾了?”
“耳飾老闆在來的途中迷路了。”燕無淮從衣襟中取出一個雪白的信封,彎唇道:“回信倒有一封。”
寧婧精神一振,立刻奪了過來:“給我看看。”
信封上的字跡剛正有力,正是張僑的。寧婧這才記起,在一個月前,她懷疑方佳伶有問題,確實送了封信給張僑,想摸清方家的事兒。
只是,曾一度被她懷疑的方佳伶都掛了,證明她最先就押錯了物件。不過,信都來了,看看也無妨。說不定也能察覺一些端倪。
回房間後,寧婧在梳妝檯前描唇,道:“無淮,你把信裡跟方家有關的內容念給我聽,別的問候語就不用唸了。”
燕無淮修長的指節輕輕撕開封口,瀏覽一遍後,簡潔地梗概了一遍。
這信裡回答了寧婧假意提出的一些與電影有關的問題。因為寧婧是因為看了方佳伶最新的那套電影才寄的信,張僑難免多說了幾句,在不經意間透露了一個訊息——原來,方佳伶有個弟弟,名叫方若山,一直在外留洋唸書。聽聞方老太快不行了,立刻休學回國,想要在床前盡孝。
寧婧最近看的那套電影,有部分動作鏡頭,正是方若山去片場找姐姐時,代替與自己體型相似,但身體不適的姐姐拍攝的。
只可惜,方老太好起來後,這位年輕公子卻突然因暴病去世了。
方佳伶私生活一貫低調,這個訊息被她壓得很緊,至今無人知曉。
寧婧放下了信,心臟怦咚怦咚直跳。
在影院裡看到的那個和方佳伶很像的東西難不成就是方若山?
他曾經參與過那部電影的拍攝。若是寄宿在影像裡,會出現在影廳也不奇怪。只是,根據他的死狀看,絕對不是暴病死的。
很多線索,但都未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