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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寰便隨她去,不多時發已綰成,她開啟他裝衣的箱籠,只道:“今日想裝哪一身衣裳?”可問題才出口,便沒了聲音。
他的隨帶衣裳本就不多,這些時日下來,箱籠內只剩一套衣裳。
星穹滄海的紫黑色長袍,她多年之前就已見過。
玄寰掃了一眼:“就那身吧。”
深色的衣袍襯得他越發蒼白,他卻還笑起,當著她的面轉個圈:“可好看?”
“好看。”季遙歌咬咬唇,霍地站起,胡亂套了衣裙,轉身出門,“我去叫花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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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喜與葉棠很快就到,腹室內的合歡榻已經收起,玄寰端坐正中石座,朝二人頜首。
他雖然沒有修為,但花喜和葉棠在他面前,倒比面對季遙歌還要恭敬。季遙歌斜斜倚在晶壁之上,唇緊緊抿著,聽玄寰冷靜卻簡潔地開口。
“今日喚你們前來,是要商議方都啟陣之事。方都大陣約再七日可成,主陣眼就是這座塔,無靈水蓄於塔下。陣啟之日,需由一人控城,十六修持陣,一人負責控制塔。花喜控制塔,遙歌控城,葉棠負責十六名持陣修士。”玄寰雖在與三人說話,眼卻望向季遙歌。
那目光,有割捨的冷靜。
季遙歌不語,聽他繼續說:“城中大陣除輪迴臺外,我另設有隱秘生門,在河道之內。花喜與葉棠協助方都進入虛空之後,可藉此生門脫逃。此法需要有人控制塔中陣眼,遙歌,你與花喜一併聽我傳授控塔之法吧。”
如何從方都脫逃,季遙歌比任何人都清楚。一萬兩千多年後,她也曾將他的魂神留在方都之內,為自己開啟這道脫逃生門。
“季遙歌!”見她有些恍神,玄寰不免加重語氣,“別走神,記清楚我的話。”
她再仔細看他,他眼中已無多少情愛溫存。她點頭,拋卻紛雜情緒,專注聆聽。
他傾盡全力,她自不能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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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一夜過去,關於五獄塔的詳細操縱與法陣的所有細節,玄寰傾囊相授,盡數說給花喜與季遙歌。他彷彿又成了她熟悉的元還,該認真之時不容私情,嚴謹到苛刻。
五獄塔和方都的法陣,之前他們就已瞭解得差不多,眼下玄寰只是擇細要點再作傳授,以防有疏漏之處。季遙歌與花喜都是悟力甚佳之人,加上玄寰教得仔細,他們很快便能上手。
儘管如此,玄寰仍未放人,不斷地想自己哪裡還有疏忽未及之處,一遍一遍地推演,一遍一遍地抓著二人說話,幾盡魔怔。季遙歌恐他耗神過巨,要勸他歇息,他卻充耳不聞。
也不知多久,塔外有人求見,季遙歌旋身出塔,再回來之時手中已抱了一個長匣,見他仍舊伏在案頭,旁邊的花喜滿面無奈,她忍無可忍,將長匣橫在玄寰案頭。
“夠了。”
玄寰的思緒被打斷,面對季遙歌的怒氣,他露出孩子般做錯事的神情,茫然看她。
“葉老城主命人送來的,說是特地命人趕製出來賀你我結修的禮物,開啟看看。”她命令他。
玄寰回過神,輕嘆一聲,開啟長匣。
長匣內是一方卷軸,花喜執軸,讓玄寰將長卷展開。
季遙歌瞳眸驟縮——她記得這幅畫。
滿城花樹盡綻,落英繽紛,天際煙火璀璨,籠著五獄塔下盛裝之人。紅衣如燒,烏髮高盤,眉眼齊開,皆笑得歡喜。這是她與玄寰的結修大禮圖。
“這是我岳父大人命城中畫師趕製繪出的,祝二位仙途無雙,永結同心。”花喜自然知道這畫的來歷,當下笑道。
季遙歌無聲,猶記多年前與他見此圖,他不信自己會愛上她,她亦不相信他們會結為道侶……那時的他們,一個驕傲,一個無情,卻都可愛非常。
“這幅畫……是這幅畫……”玄寰亦想起與她魂神相會的日子,唇角慢慢勾起笑,“這畫畫得真好,我很喜歡……很喜歡……”
聲音漸弱,笑意漸失。
“玄寰!”
伴著季遙歌一聲驚喚,玄寰落入她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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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塔室裡,最後那盞魂燈只餘一線火苗,微弱的光芒已照不清燈下方寸空間。
玄寰醒來之時,正倚坐在五獄塔的塔頂上。她的腦袋輕輕枕在他胸口,下巴微仰,正在看滿天星斗。
繁星如棋,星河遙遙可見,似觸手能及。
他腦中沒有半分剛醒的混沌,好似又回到從前的清明,能夠清晰地感知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