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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溪心情急切,早已將這周遭的一切拋諸腦後,正想得出奇之時,哪兒知那趕車的老不死突然喝住馬匹給打了道,她也就自然而然身體前傾,額頭磕在車壁上,登時冒出了血珠子。杜云溪難受地嚶嚀出聲,伸手一摸,竟然是濡溼的一片,杜云溪是最受不得氣之人。遇著這麼個突破口,剛才在父親那裡所受的氣像是火山一樣迸發。她猛地打了簾子,趾高氣揚地睥著那老頭子,尖銳的叫罵聲就在這周遭充斥起來,“你這死老頭,駕了這麼多年的車不知道停車轉彎之前要喊人的麼?看你這呆頭呆腦的模樣,難怪一輩子就只能做這種下等人,真是下作……”
她這還沒罵完,只覺眼前一道白光一閃,她驚魂似的抬起了頭,便見著一隻束著紅纓的銀槍以不可遏制地態勢朝自己飛奔過來。那速度之快,竟是迅雷不及掩耳。杜云溪整個人像是被灌鉛了一般挪不動腳和腦袋。只見那柄銀槍破空而來,“噗”一聲響,那時堅硬之物刺進肉裡所發出的響聲。那銀槍帶著銳不可當的氣勢狠狠刺向了她的心窩,杜云溪還來不及反而,整個人如失去翅膀的鳥雀猛地朝車廂內倒去。
她怔怔地望著刺進胸膛的那柄銀槍,似乎還沒緩過神來,血氣上湧,一口鮮血從嘴角泊泊流出,很快濡溼了她胸前的衣襟。她還沒來得及想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她已經無可奈何地閉上了眼睛。
那車伕早已嚇得六神無主,棄車而逃。
那馬也受了驚嚇,脫韁似的在街上狂奔,也不知將要去到什麼地方。
領頭的侍衛絲毫不管那馬發什麼瘋,也不去理會車廂裡那肆意罵人的姑娘死了沒有,他平生最恨的便是作踐別人之人,所以他想也不想抬手便將銀槍朝那女子射去。見那女子仰頭朝後倒去,那侍衛鐵青的臉色才得以緩解,策馬往皇宮方向去了。
聖上歸天的訊息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很快飛到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這一夜註定是焦慮和不安的。
當天色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杜偉還沒有回府。經過一夜的不眠不休,府上的女子無疑是頂了熊貓眼隨意找了張椅子坐著開始打瞌睡。
杜流芳比他們也好不到哪兒去,看樣子這一時半刻是不會有甚訊息了。環顧周圍那些哈欠連連的婦人們,杜流芳頓了頓,朗聲道:“諸位,看來這一時半刻也不會傳出甚訊息來,大家各自回院子歇息吧,等有了訊息,流芳再派人逐一通知。”在這裡乾等著,也不是個事兒。
杜流芳抬頭看著越來越明曉的天色,兀自想昨日的皇宮該是怎樣的腥風血雨?
這樣一連等了三天,都沒有訊息傳來。杜流芳派了個小丫鬟出門查訊息,剛走到大門口便被那些帶刀侍衛給攔了下來。杜府上上下下,加上府上的丫鬟小廝林林總總也有四十餘人,倘若再這樣下去,不出三日,府上就已經彈盡糧絕。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杜流芳只得節衣縮食,好歹也還能多撐幾天。
一連等了好幾天,終究是沒有等來訊息,杜流芳也支援不住了,先去流丹閣看了哥哥嫂嫂,見他們情況還好,也就回院子裡歇息去了。熬了幾天的夜,鐵打的人也受不住,所以杜流芳一沾床,一股難以拒絕的睡意便很快侵襲了她,她丟兵棄甲,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這樣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之後,若水一邊打了熱水替她梳洗,一邊像是被嚇著似的抖著唇道:“小姐,您洗漱完之後,去前院瞧瞧吧。”
“發生了什麼事兒?”杜流芳一聽若水這口氣,只怕這院子裡又發生了事兒吧。
若水本也不打算瞞著小姐,反正她早晚也是會知曉的。若水努了努嘴道:“還不是府上那些姨娘。七姨娘和八姨娘捲了首飾細軟,想要趁著夜色逃走,但是被守門的侍衛給逮住了,那兩個姨娘當場被刺死。那些人將他們放在前院裡,說如若再有人想要逃走,便是這樣的下場。”
杜流芳瞭然地沉下眼來,平靜的面容上不知帶著何種情緒。“我知道了。”
如今正是動盪之時,那些侍衛是專門把手在府門口的,又豈會讓府上的偷溜呢?經過這樣一鬧,只怕府上越發人心惶惶了吧。一個小小的學士府尚且鬧成這般,不知他們丞相府……柳意瀟已經還好不好?
“派幾個小廝將兩位姨娘的屍體抬去後院的雜院裡吧,再用火把將屍體燒了,以免留下屍毒,大家會被感染。”杜流芳繼續沉聲道。如今任何人不得出府,這兩具屍體自然不能運去外面埋葬了,可又不能就這樣放著,一來嚇人,二來也怕屍毒感染,所以杜流芳最後決定用火處理這兩具屍體。
若水本就膽小,這會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