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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陽高照了。
院子裡,昨夜殘留的血腥味已經被風颳得七七八八,青石板上的血跡也已經被下人沖刷了個乾淨。暖暖的陽光斜斜地撒將下來,整個院子裡都暖烘烘的,奼紫嫣紅的花兒開得醉人、那些綠樹小草顏色逼人的綠,眼前這生機勃勃的一切,甚至讓人懷疑昨夜的腥風血雨只是幻想罷了。
杜流芳惦記著柳意瀟的傷勢,用過早膳之後便往海棠苑去了。如今春色正濃,院子裡的海棠花開得正豔,一朵挨著一朵,那嬌豔欲滴的花瓣,深深淺淺的紅,看的人心醉。海棠花盡頭,便是身穿一襲藍袍的男子,他長身玉立,黑髮如墨,美得好似一副動人之極的水墨畫。杜流芳痴戀地瞧著那一方窄窄的身影,有些移不開眼。曾幾何時,那人的身影已經在自己的心田裡生根發芽,茁壯成長。她的目光會不自覺地追隨著他,彷彿他就是光,而她是追隨著陽光的向日葵。
柳意瀟隱隱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回眸一瞧,竟然是杜流芳。她的目光恍若秋水,一張嬌美的容顏比院子裡的海棠花還要美上幾分,柳意瀟心思一動,提步走了過去。他的步子邁得極輕,舉手投足間有一股說不出的風韻,魅惑之極的桃花眼舒服地眯了眯,恍若桃瓣的面容上始終噙著一絲笑容,當他靠近杜流芳的時候,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
“阿芳。”聲音低沉溫柔帶著磁性,好似很將人的每個毛孔都熨帖地舒舒服服。
杜流芳迷失在這樣溫柔如水的聲音裡,柔柔笑道:“你起來了。”她的眼不由自主地看向柳意瀟的胳膊處,“藥喝過沒,這傷雖不嚴重,但這幾天是不能碰水的,以免發炎。”
柳意瀟服服帖帖地點頭,“我聽阿芳的。”柳意瀟的唇貼近杜流芳的耳根子,很有耳鬢廝磨的意味,杜流芳的耳根子一下子紅了。
杜流芳自認不是耳根子薄的人,可是跟男子這般的耳鬢廝磨卻還是頭一次。她低下了頭斂去心頭的尷尬,將手裡的瓷瓶塞到柳意瀟手中,“這是金瘡藥,李大夫給的,療效很好,你拿著用吧。”
柳意瀟慢慢摩挲著那白瓷瓶,慢悠悠道:“就是上次那名滿天下的李浩宇?”
杜流芳不知柳意瀟是何心思,讚歎道:“李大夫醫術高明,為人也不錯,難怪小小年紀就那麼有名氣。”當然,杜流芳最感激的還是李浩宇對自己的幫助,坦白的說倘若不是因為李浩宇的幫助,她的計劃也不會進展地那麼順利。
柳意瀟看得出來,昨日突然闖進杜府的安採辰對杜流芳有著異樣的情愫,而這李浩宇怕也對她藏了心思吧,沒想到自己看中的女子這麼受歡迎。看來以後得把她看牢一些才行啊。
“怎麼了?”見柳意瀟盯著手裡的瓷瓶若有所思,杜流芳忍不住出言問道。
杜流芳這麼一嚷嚷,柳意瀟自然回過神來,他自然不會將心頭所想告訴給杜流芳,遂笑道:“沒什麼。”柳意瀟自然而然牽了杜流芳的手,便往屋子裡走。
屋子裡長相不俗的丫鬟正泡著一壺上好的觀音茶,登時屋子裡茶香四溢。屋子裡的佈置十分清新雅緻,牆上貼著兩幅山水墨畫,意境遼遠開闊,叫人有豁然開朗之感。香爐裡飄來嫋嫋的薰香,淡淡的香味四處蔓延,柳意瀟倒是個會享受生活之人。
“阿芳,杜府可曾得罪過什麼人?”柳意瀟捧了一盞好茶遞給了杜流芳,又揮了揮手將一旁候著的丫鬟打發了出去。
杜流芳怕柳意瀟將傷口扯裂,趕緊接了茶盞。揭了茶蓋兒,將茶盞裡那點兒沉浮的碧色吹開,“為何有此一問?”杜流芳隱約覺得柳意瀟問這話,是跟昨夜的蒙面黑衣人有關。
柳意瀟左右環顧一週,這才開口說道:“如今前太子跟二皇子已死,皇宮的侍衛都是當今聖上的號令,但是聖上與杜府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並不可能下此毒手。而且聖上初登大典,所要考慮的事情很多,根本無暇顧及這些。昨夜的那群黑衣人雖帶著宮內侍衛的腰牌,但若真是聖上要拿人,又何須蒙面?既然蒙了面,肯定是不想被人查明身份,那為何又將腰牌放在那麼顯眼的位置?”這裡頭,當真是疑點重重?
“那表哥你的意思是?”杜流芳也想過這個問題,但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今日聽柳意瀟這麼一提,看來自己所懷疑的並沒有錯。
這人還真把自己當人物!杜流芳恍若幽井般深邃的眼眸中分明泛出一絲嘲諷來,她唇角上挑,懶懶道:“侯爺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流芳向來不喜別人威脅!又或者侯爺天生犯賤,天生喜歡強扭的瓜?流芳已經明明確確地拒絕了,侯爺為何還要死纏爛打,揪著不放?何況流芳如今已經有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