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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她在池塘邊又遇上了討厭的兩個姐姐,一個是飛揚跋扈刁鑽潑辣的杜流芳,另一個則表面看起來溫文無害實則卻是綿裡藏針口蜜腹劍的杜云溪。她想轉了彎繞道走,可是那惡魔似的聲音終究是不能讓她如願。
“前面的,給我站住!”那聲音雖顯稚嫩卻帶著十足的挑釁,叫人聽後不由得皺眉。真是個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丫頭。這出聲挑釁著她的女娃是她的三姐,是前大夫人生下的孩子,從小被父親捧在手掌心裡、含在嘴裡疼。自己是惹不起的。
自己素來膽子小,在這府上又沒個地位,每次將這些在姐妹們這裡所受的委屈同姨娘訴說,得來的不過是姨娘讓她軟弱退讓的話語。遇上這樣的情形,她只得老實地停下腳步,心頭默默道不過是這兩姐姐挑釁而已,自己不搭理也就是了。可是這一次這一次卻與以往不同,這兩位姐姐竟然扯上了她的姨娘,說什麼下賤胚子生出來的娃果然這般不知禮數。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登時怒了,臉紅脖子粗跟杜流芳爭論了兩句。杜流芳這傻子,每次都被杜云溪激得當槍使,卻還自以為杜云溪是跟她站在同一陣營之中,跟她貼心貼肺。杜云溪不過挑撥兩句,杜流芳越發得勁,她氣憤不過,不過用手搡了搡杜流芳,誰知自己被絆了一下,沒有穩住重心,硬生生將杜流芳給推到池塘裡去。
那是她厄運的開始。
父親當天急衝衝趕過來,狠狠扇了她兩個耳刮子,便氣嚷嚷叫著婆子丫鬟將她拎到柴房裡去。前世的她被丟在那裡之後,父親對她不管不問,府上的姐妹誰來瞧過她?只有自己的姨娘偷偷摸摸來看過兩回。這樣渾渾噩噩過了幾年,也不知是否父親善心大發,終於想起她這個女兒來,將她從柴房裡放了出來。可是放出來之後,依舊是不管不問,跟沒有她這個女兒沒什麼區別。原本以為父親終於幡然悔悟,會對自己上心的,可是如今她卻涼了心,這樣的期待再也生不出來了。後來,父親因病而死,杜雲逸在外地遭遇搶劫下落不明,杜流芳的夫君被杜云溪搶走,聽說還被那家的下人給打死,整個杜府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她跟姨娘也被大夫人給趕出府來。
他們是淨身出戶,身上的銀子只夠幾天的飯錢,她們住不起客棧,只好去城外的破廟裡將就。姨娘向來身子骨虛弱,自生下她之後月子裡沾了涼越發虛弱了。結果第三天,姨娘就已經病倒了。她躺在雜亂無章的草垛裡,面色蒼白,眉頭不安生地皺著,額頭滾燙,呼吸也越來越弱。她當時被嚇壞了,趕緊跑去城裡找大夫給姨娘治病,她跑了很多醫館,可是因為沒有錢,那些大夫根本不願搭理她,而且還將她當做是乞丐一樣地趕出來。
那時候她身上好歹還有一些頭面,無奈之下只好將這些東西拿去當鋪換錢,這才算是湊足了給姨娘買藥的錢。可是等她回去的時候,姨娘早已氣絕生亡,連身子都變得冰冷僵硬了,她嚇得渾身哆嗦,不知如何是好。如今對她而言,姨娘是她所有的依仗,可是現在連姨娘也沒有了,她真的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她只覺得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塌方了。身上再也討不出銀子給姨娘尋塊地兒安葬,她只得用破舊草蓆將姨娘裹屍一把火燒成灰燼,撒在河裡了。
姨娘去世之後,可是她的苦難並沒有終結,反而變得舉步維艱了。後來她去大戶人家做了粗使丫頭,卻一心想要上位得寵,後來被哪家的少夫人發覺之後,給捻了錯攆出府去。哪知她出府之後才曉得自己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了,過去的苦日子她哪裡還想過,只一心想著憑著這孩子,她一定能到府上撈個姨娘噹噹。可是她去的不巧,那日少爺正好遠行去了,招待她的是府上的少夫人。那少夫人向來是個潑皮發狠的,怎肯放過她?不僅將她肚子裡的孩子打掉了,連她自己的性命也丟在了那裡。
她還記得從她身下流出的殷紅的鮮血,鋪天蓋地像她襲來,她只感覺周遭的一切都變成了紅色……
那般的紅,比海棠苑裡所有海棠花齊放的時候還要蔚為壯觀。她顫抖著身子不住地緊縮,將那發冷的身子抱緊,雙腳用力一蹬,再睜開眼是已經是置身柴房之中了。那小胳膊小身板哪裡還是那個她?可是這副身體分明是熟悉的,掌心裡的那顆痣原封不動地長在那裡,身上的衫子是姨娘一針一線給她織出來的,這分明還是她。只不過又回到年少時候罷了。
看著這陌生而又熟悉的環境,她終於明白過來,這地方是她待過好幾年的柴房,而如今只怕是又回到了她將杜流芳推進池塘,然後被父親關進柴房的時候了吧。在柴房的日子裡,她的腦子一直昏昏沉沉、意識模糊,但是她一直牢記著自己跟杜流芳的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