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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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眼尾掃了她一下,那目光分明是在控訴:像登徒子的是你吧!
雪紅朱大樂,但她也知曉這會子白秀才實在沒這個心和她逗趣,便拍拍他的臉頰道:“來,我與你說個正事!這麼多錢財都是我的,我愛怎麼用就怎麼用。現在我要用它助那學童一臂之力,你給我寫個借錢的契書。”
白秀才問:“小娘子既有這許多財物,為何不自贖自身?即便做了上廳行首,這行也是火坑哪。”
雪紅朱一抬下巴:“千金難買我樂意,你管得著?!奴家從來只賣藝,賣身的都是來我樓中的男子。你當我是誰?歡喜的,我便與他繾綣,不歡喜的,用幻術便能弄過。我輾轉十城,行過千路,覺得這秦樓楚館之中,世情是最好看的。”她把滿滿一匣珠寶放在白秀才手上:“我也沒數過,你給我點清了,一起拿去。”
“這使不得!”白秀才連忙把匣子推回去,“多謝姑娘好意。但你與我和梁小郎都素昧平生,東西又實在貴重,實在收不得!”
雪紅朱一齜牙,露出一口雪亮的白牙來,一笑:“那好,我先睡了你,做成對好夫妻!”
鯉魚嚇得尖叫:“你這妖精還要臉嗎!光天化日要強搶民男嗎!”
雪紅朱抬手一指,鯉魚就說不出話來了,焦急萬分地困在缽兒裡打轉轉。她把匣子一放,伸手就去撕白秀才的衣服:“來吧!那便沒有什麼素昧平生了,我的錢便是卿卿的錢!”
白秀才死命擋開她:“好了,好了!我借你的錢!我應了!”他撲過去把鯉魚缽抱到懷裡,一閃跳下車,隔著三步遠,作揖道:“小娘子,你既要借錢給我,我們就寫張借契吧。”
雪紅朱嘲諷地笑了笑,開啟一個暗格,裡面文房四寶都齊全。她將茶杯裡的水倒了些在硯臺裡,磨了一汪墨汁。
白秀才伸手一指,墨汁便嫋嫋飛起,在虛空中形成小楷數行,往白紙上刷地一躺。
雪紅朱伸長手,將珠寶匣子遞給他,自己手蘸印泥,摁了個指印。白秀才小心翼翼地靠過去,也摁了個指印。他拿過自己那份契書剛要離開,雪紅朱突然伸長手,摸向他的臉。他急忙倒退兩步,臉上還是被印泥畫出長長一道紅痕。
見他護著瓷缽提上匣子,拔腿就跑,雪紅朱也不追,捶著車壁,笑得前俯後仰。
白秀才狼狽不堪地帶著鯉魚回來了。鯉魚今天被蛇精大大地震驚了,還被施了個禁言術,之後足足等了兩個時辰才解開。
梁丹心正要告訴白秀才店裡僱了臨時雜役,一天下來有幾家酒樓已經送來了買“飲中八仙”的錢,店裡又賣出了價值七千文的瓷器,可見到他被撕開的前襟,被抓亂的頭髮,臉上長長一道被什麼東西塗汙的紅痕,還有瓷缽裡呆愣愣的鯉魚,什麼話都咽回去了。
白秀才見他神色變化,急忙申辯道:“你誤會了!我沒去青樓!”
梁丹心點點頭,不言語。
見梁丹心和虎頭、阿青都明顯不信,白秀才只好把剛才的奇遇隱去那不該說的,從頭說了一遍,又把珠寶匣子遞給他們看。
三個少年圍了過來,嘖嘖讚歎:“好一位女菩薩,真不知怎麼謝她才好!”“好美的珠串,一定值大錢了!”“淤泥生蓮花,糞土出菌芝,不想那青樓之中,亦有俠女!”
白秀才哭笑不得,自己取溼巾把臉上的紅痕擦了,心裡點了個數。雪紅朱這些珠寶即使折價去當,也能值個二千緡,過幾天瓷窯的活兒完了,交貨收回貨款,就能把六千緡湊得足足的。天吶,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他今天折騰得慌,便在梁丹心家的後院裡打上清涼的井水洗了個澡,又給鯉魚換了一缽水,坐著歇口氣。夕陽已經落山,一片朦朧的紫色籠罩了整個城池。天井裡種滿了鮮紅、紫紅、淺紅、橙紅、磚紅的剪秋蘿,在將寒未寒的秋風裡搖曳著薄脆的花朵。他注目這些柔弱的花朵,彷彿看到了翦秋蘿當年的絕代風華。一個問題又在他腦中浮了出來:她為什麼會知道胭脂是牡丹花神呢?
一陣風來,他回頭望向花枝搖曳處。一個男子正坐在花間捏製瓷器,一個美人則舉著彩筆,微微笑著,賦予它別樣的釉彩。原來,這就是梁璣和翦秋羅當年的樣子啊。
他眨了眨眼,幻影就消失了。
幾天裡陸續有客人來取貨,最後來的是那位第一個進店訂了許多小瓷偶的客商。梁丹心帶他去看貨,把幾個紙盒蓋子一掀,客人的眼睛倏地亮了:“哎呀,哎呀哎呀,真想不到,真想不到你能做這麼好!比我帶來的樣品還好看呢!這個拿到南邊去,一定緊俏得很!”他點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