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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思德想了想,鬆了一口氣,低頭喝了一口茶,再抬頭臉色已經好看了很多。
是了,現在想起來,一切太過巧合。
如果對方裝神弄鬼,只是想嚇嚇他們,倒是真的差點把他唬住了。
錢思德心理做了不少建設,可是當他走出茶館的時候,腦子裡浮出的,依然是那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睛。
就像是這座城市一樣。
死氣沉沉。
***
周延吉是被電話聲吵醒的。
他用的是手機自帶的和絃鈴聲,短暫而急促,一遍遍的重複著,硬生生的將他從夢裡光怪陸離的場景中拉扯出。
他抹了一把臉,這個季節,出了一頭的虛汗。
手機依舊在不死心的振動著,他伸手在床頭摸了一把沒有摸著,側過身,將略胖的身體挪動了幾寸,喘著氣才勾著了擺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掃了一眼手機螢幕,即使沒有任何備註,他也對上面的一串號碼爛記於心。
“大哥?”
電話那頭的聲音嘶啞著,帶著些許恐懼,有驚慌失措,也有氣急敗壞,各種情緒雜糅進了短短的幾個字中。
——“老趙死了。”
手機掛掉半晌後,周延吉似是剛理解那四個字的意思,抬起手來,狠狠的給自己一個巴掌。
脆生生的耳光將他徹底扇醒了,也像是告訴他,自己並不是在夢裡。
幾十公里外。
一家倉庫辦公室,衛生間。
付宇將自己的臉埋進了洗手檯裡,冰冷的水一下子漫到了耳根,氣泡隨著水的上升浮在臉上,毛孔顫慄著,腦子感覺清醒了很多。
抬起頭,看著鏡子中那個頹廢的中年男子,時間在一個男人臉上留下的痕跡,遠沒有在他的眼中的滄桑更明顯些。
五口滅門案。
即使有了匿名信給出的線索,也確定了嫌疑人三刀,可是他們做的太過乾淨,查到的蛛絲馬跡完全沒有說服力。
沒有說服力的證據,在法律體系下,就是一張廢紙。
他關掉水龍頭,就像是關掉了案子所能看到的希望,看著水流越來越小,最後完全沒有了。
走出衛生間,除了眼中的頹敗,他已經將臉上的表情收拾好了大半。
倉庫的工作位上,只有零星幾盞燈還亮著,這個點,大部人不是回去,就是去休息室睡覺了。新來的張晨聰,手裡握著一支手機,三步兩步朝著他的工位前走來。
“宇哥。”
付宇拉開工位的椅子,坐在上面,伸手拉開側邊的抽屜,翻了幾下,找出一瓶胃藥來:“怎麼了?”
“你不是讓我盯著……那個三刀……”
“嗯。”付宇擰開胃藥的蓋子,倒了幾粒,就著礦泉水嚥了下去。
“趙天飛死了。”
“咳咳——”
付宇一口水沒有嚥下去,生生的噴了出來。
***
趙天飛死的很偶然。
在酒吧喝酒的時候,喝的有些高,他脾氣本就不好,只是這些年隨著年齡增長,看著好了不少而已,醉酒後本性外露。
調戲妹子,對服務員發火,這都是小事。
他這幾天原本就憋著一股氣,去上廁所的時候,和一撥人小年輕在走道上撞上,有了肢體的觸碰,兩方不合,就從口角上升到了鬥毆。
這邊趙天飛藉著酒氣上頭,覺得自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那一撥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年齡,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打架火氣上頭,連爹媽都不認識,哪還有什麼理智。
其中一個二愣子,敲碎啤酒瓶,拎著啤酒瓶的一端,就朝著趙天飛捅了進去。
這一捅,傷到了肺部和大動脈,還沒有送到醫院人已經涼了。
趙天飛沒有家室,父母早就死了,周延吉一邊置辦著他的後事,一邊查這件事,忙得焦頭爛額。
事情翻來覆去查了一遍,無論怎麼查,都證明這是一件偶然的事件。
那幾個小年輕因為故意殺人罪,已經正式被起訴了,就等判決下來,捅人的那小子即使不判死刑,大概也要蹲一輩子牢。
事情似乎從到這,似乎已經告一段落了。
要是沒有之前沒有遇見那個男人的話——
“我之前跟你們說了,那個男人有點邪……”錢思德在客廳裡來回走著,像只無頭蒼蠅一樣,“我千叮嚀萬囑咐,讓老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