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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鞋襪,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木魚邊穿外套邊走出門外。
外面烏雲翻滾,遠出的天和山,似乎像是暈成一團的水墨畫。
司度正坐在院子的石桌邊泡茶,小黑懶洋洋的靠在他的腳邊,輕輕的搖晃著尾巴。
“太衡”內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特定的喜好,比如司度喜茶,司禮嗜書,春秋則愛古玩和繪畫……一部分是為了消遣,一部分也是為了細水長流日子中,消磨掉自己深藏著的負面情緒。
他手端茶杯,看了一眼木魚:“衛生間有乾淨的牙刷毛巾,你先收拾下自己,然後吃點東西填肚子——早點在客廳桌子上。”
木魚抓了抓枯草似的頭髮:“東西都整理好了麼?”
司度回答:“該帶走的東西已經搬上車了。”
木魚側著身子看了一眼,果然看見院子前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
——這是隻等她一個人了。
她不再墨跡,轉身朝衛生間走去。
半個小時後,司度關上院子大門,像是把他十年的光陰一同關進了院內。
轉頭,看向一旁抱著貓的木魚:“走吧。”
“好。”
木魚走到車前,臉上一涼,一抬眼,有雨滴落在她的眼睛上。
***
這場雨似乎醞釀已久。
先是隻有雨絲飄下,不一會兒,雨滴越落越急,噼裡啪啦的砸在街道上,行人紛紛避讓,躲在店面屋簷下,抬頭看著這初春的煙雨江南。
眨眼間,細雨就籠罩了整個小鎮。
一輛黑色的轎車在街上行駛而過,壓過路邊的水坑,濺起無數水花。
陳東關好樓上的窗戶,檢查完所有的門窗下來,走到門邊,伸手去接屋簷墜落的雨滴。
側目間,就看見遠出黑色的車行使過來,停在了自己店門前,車門被緩緩拉開——
那娃娃臉的姑娘,從車上下來,踩著一雙淡綠色的帆布鞋,撐開了一把黑傘。
“要不是司先生昨夜過來,我還以為你也丟了呢,我早該想到,小黑那麼喜歡你,你和司先生應該認識的”陳東看見後車座上露出的衣角,摸了把的短髮,有些懊惱,“沒想到司先生這麼快就要搬走了,我還沒顧得上去幫忙……”
木魚特意來這不是來寒暄的,打斷陳東的話:“人找到了麼”
“誒?”
“那圓臉的姑娘——”
“哦哦哦,你說曉霞啊,找到了。”陳東反應過來,解釋道,“那孩子大概是從山上滾下來,摔斷了腿,找到的時候人都燒糊塗了,一早就送去了市醫院。剛打電話過來,說人還沒醒,但已經脫離了危險。我下午要去醫院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人沒事就好,我就不過去添亂了。”
“也是,你們這樣的人……”陳東話只說了半句,見木魚淡淡看著他,笑了笑,“您別誤會,我沒別的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
他在腦海裡翻了翻,也沒找到相應的形容詞,視線落在門口的黑色車子上,只憋出半句話:“我只是覺得,你們這樣的人,應該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人一生要做的事情那麼多,哪有應該不應該?
木魚笑了笑,沒有接陳東的話:“下次有緣再見。”
***
盤山公路,九曲十八環。
車子是當地租下的,司機顯然走慣了這樣的路,車開的又穩又快。
而木魚卻沒有心思關心這一點,她坐在後車座上,半垂著頭,抱著手臂。
右臂灼熱的像是放在火上炙烤,肌肉一寸寸撕扯著,似乎連血管一起,都快被灼燒成了灰。
汗水從她額前一點點的墜落,不到十分鐘,她整個人如同從水中撈出來一樣。
隨著山路不斷崎嶇,失去了手臂的固定,她整個人隨著車子的轉彎顛簸著,一個急轉彎,腦袋重重磕在了玻璃上。
一雙手從身側伸過來,將她半擁在懷裡,木魚鼻端縈繞的都是淡淡的茶香。
她年少驕縱,好惡不分。
並不明白,有些人的軌跡,是輕易改不得的。
那人教了她十年,到底沒有捨得棄了她,只是在她右臂封了半截的墨玉尺,將她的靈力大半給封掉了。與墨玉尺一同封進右臂,還有一道“戒”字元。
只要她稍稍改動了別人的軌跡,就會受相應的懲戒。
說是三年封禁,磨磨她的性子,等她性子定了,再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