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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罐,那便是他從湯鍋裡勻出來的湯。
莫說這一代的孟婆沒出息,他守在這兒這麼多年,婆婆媽媽的性格已經改不了啦。
“真是照顧得細心周道,跟人家孫子似的。”閻王忿忿不平地伸長了脖子流口水。
“別丟臉。”判官伸袖子擋住了他的臉,心想,就不該跟這丟人的東西出來。
站著盛湯的那個人依舊是當今的孟婆大人,扶蘭赫赫只需要喝喝湯,看看風景,有空的時候就在繡繃上扎兩針。
繡繃上的牡丹已經繡得差不多了,就差幾片作陪襯的葉子,扶蘭仙子找不到合適的綠線,只能暫且放著,手頭還有些閒餘的材料,她便隨手繡些小玩意,這一次,她繡得是一對烤鴨。雖然孟家的老奶奶三番幾次說她繡的這些花樣拿不出去,但她還是固執地繡下去了,因為她也是石頭,是石頭都有點固執,一固執就擰不過彎來。
餓鬼們擠在奈何橋上,密密麻麻地向扶蘭仙子豎手指,膽小鬼看見閻王和判官都站在遠處“巡視”,還以為有什麼大事發生,不等孟三生開口就嚇得嗚嗚嗚直哭,場面曾一度失控。孟三生就覺得,讓扶蘭仙子來奈何橋,是個極其錯誤的決定,趁著沒有人接他手裡的湯,他徑自跑去了扶蘭身邊一坐,說開了:“仙子,明天還是換別的鬼差來吧,這地方曬得很。”
“曬?”陰間又沒有陽光,哪來的曬不曬的?扶蘭赫赫迷茫地抬起頭,不多時又低下頭去,“我就在這兒坐著,誰讓你不給往世書給我看呢?我要是能知道上一世發生了什麼事,就不來這裡蹲著了。”這話說得多坦白感人。
孟三生尷尬得俊臉通紅:“那是……那是因為你看了之後會難過,所以我才把書收起來的,再說,看那種書是要扣功德的,不划算。”
扶蘭赫赫不聽他解釋,只在鼻子裡輕輕地“哼”了一聲,又低下去頭繡花了,良久,等到孟三生以為她不會再搭理自己的時候,扶蘭赫赫又嘆了口氣:“我怎麼會難過,我是個經世修行的石頭,連眼淚都沒有,又怎麼會難過……”五官都被蒙在一重厚厚的雲霧裡,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疼,達到了心底,愛與恨,也都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真是太糟糕了。
孟三生急急忙忙地解釋:“不,那只是因為通心靈玉沒開。”
扶蘭赫赫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不由怔了怔:“你說什麼玉?”
孟三生急吼吼地在扶蘭赫赫整理順滑的青絲上撫了兩把,道:“乖,乖乖,我還有事我先走了。”竟什麼也不說,像逃難似的躥開去。
閻王:“哦……沒意思。還以為他們爭兩句之後會打起來。”
判官:“打起來有什麼好?在這種地方。”
閻王:“開賭盤買輸贏啊,叫一群賭鬼過來一起玩,我一定讓他們在地府也輸得掉褲子。”
判官:“……這種無良的賭局,虧你也想得出。”
孟三生是認真工作的男人,他的職責就是繼承前任孟婆的使命,給每一個過奈何橋的人盛湯。過橋投胎的鬼魂喝了他的湯,便會抹去記憶,抹掉所有的喜怒哀樂。所以這一碗湯,對於有些人來說,是甜的,因為可以忘記上一世的哀苦作踐,而對於另一些人來說,是苦的,因為不想忘記了,不能忘記的東西實在太多。
牽腸掛肚的人,到了這兒才會真正變得了無牽掛。
可是扶蘭赫赫整整等了三十年,也沒等到腦海裡鑲刻的那道影子。
她漸漸地,不怎麼相信緣份了。
“孟三生,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去和閻王說說……早點去投胎也好。”扶蘭赫赫有些失望。
“啊?你還有五十年,這麼早去投胎,紫綃仙君和鳳華仙君豈不是隻能做你孫子輩,也……太胡鬧了吧?”孟三生手上託著兩個湯碗,穩穩當當地向她走來。
“我這樣子過目即忘,就算投了胎,也一定不是個正常人,誰又會認認真真地照我?”居然不知不覺自卑起來了。
“我啊,我會照顧你,不然這樣,我們一起投胎,這樣我就可以照顧得你久一點,不會讓你被人欺負。”孟三生在她身站坐了下來。
扶蘭赫赫沒說話,只是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奈何橋。這三十年來,她每天看著各式各樣的人往這橋上過,奈何,無奈何,不管喜怒哀樂,都在一盅湯前面劃清了界限,來的時候明明是一張會哭會笑的臉,過了橋便忘了所有的曾經,扶蘭赫赫在旁邊看著,不知不覺竟也感到回憶的寶貴。可她,卻是一個懵懵懂懂沒有回憶之人。
這時候,有一對滿頭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