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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寵愛,求公平……可是從某一年的某一時起,韓閒卿便只剩下了捱打的份。他只比韓明珠大了一瞬,卻儼然把自己當成了大哥哥,他的好,韓明珠是總結不出來的,她以前覺得哥哥性子軟,沒脾氣,容易被人騙,不是做生意的料,在韓家的立場看來,確實說不上優點,但他在爹孃面前是一個好兒子,在她面前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哥哥,在夫子面前,是個乖巧聽話的好學生……
可是直到這一刻,韓明珠才發現,自己竟然一點也不瞭解他。
他喜歡什麼顏色的衣衫,喜歡什麼款式的帽子,喜歡何種質地的玉佩,又或者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她一概不知。她連他畫的是什麼,她都沒看出來。除了面對他的離去,無止境地崩潰大哭,她居然什麼也做不到。
韓閒卿的屍身被韓明珠從廢墟里刨出來,他被一塊斷掉的房梁壓著,手裡還緊緊地抱著那個小木盒。盒子被燒燬了一半,露出了裡邊的信箋。
素雅的花箋,別緻細膩,那裡邊藏著扈文青的另一面。每個人都會有表裡不一的時候,韓明珠竟不知道,她所唾棄的扈文青,不什麼時候已與韓閒卿互為知已,韓閒卿為扈文青說過很多好話,雖然只是橫亙在記憶裡的寥寥數語……
韓明珠一直以為哥哥對扈文青只是心軟,他向來就比自己仁慈。
原來卻不是她想的那樣簡單。
她所鄙視的才華,她所不能駕馭的琴棋書畫,對於韓閒卿來說卻是無比的誘惑。他的童上,乃至少年時期,都只跟在妹妹身後,同齡的朋友也不曾有過,他也曾羨慕過韓明珠與小夜子之間的默契交心,也曾嚮往過身邊有一個人,可以無條件地相信他。他有很多的希望,可是卻總是不說。
從他替韓明珠應酬扈文青那一天起,他和韓明珠中間便多了一個人,那個人再是不堪,再是自私,卻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給了他,扈文青確實詩畫雙絕,他這輩子都是拍馬難追,可他還是試著去追趕了。扈文青最真實的一面,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大概想了很久很久,觀察了很久很久,才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他帶著扈文青寄給“韓明珠”的書信,坐在冷榻上等扈文青回來。
他其實是想告訴扈文青,一直與其通訊的人並不是韓明珠,而是他,一直是他。他想道歉,然後忘記。
他可以執著地等待,等待一次原諒,等待一次解脫。
他坐在那兒,搓著手,呵著白氣,等得那麼認真。就像他不時等在門房處,等著從遠處寄來的信。
可是直到他睡著,扈文青也沒有回來。
直到他徹底離去,扈文青也不知道,與自己一直漁雁傳情的人,是個堂堂七尺的溫雅男子,是個真心想與他結交,後又因為絕望到想放棄的人。
一生摯念,只求一友,是為摯友。小明珠有過,小閒卿也有過。
韓明珠揪著扈文青的領口,失聲控訴:“扈文青,該死的一直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哥就不會這樣。你若是肯退婚,你若是不來纏著我,我哥他還會好好的,他等著看我出嫁,等著看我穿上嫁衣……就因為你,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扈文青莫明其妙地掰開了她的手:“韓明珠,話不能亂說,我與韓閒卿說話總共沒超過十句,他為什麼要來我房裡找我?你別說得這火好像是我放的,我擔不起這個罪名!你怎麼不說是韓閒卿對我不懷好意……”
“啪!”韓明珠揚手給了他一個耳光,這一記耳光甩得十響亮,簡直可稱得上是振聾發聵。她打得手心都麻了,卻憋著滿腹恨意,怔怔地收了聲。扈文青心頭火浪翻湧,往臉上一摸,竟摸著了一手血汙。韓明珠這種洩忿的打法,完全沒顧及其它,一巴掌扇下來,竟連皮帶肉給他撓出了三道影子,碰一下,才能感到麻中帶痛。
“你!”他從來不打女人,可是這一次,他著實不住了,對著韓明珠揚起了手。
“啪!”第二個耳光落在了他臉上,同時,他揚起的手被古夜捉住了。
“啪!”第三個。
“啪!”第四個。
韓明珠一邊責怪著自己,一邊責怪著扈文青。世間因果,彷彿在那一瞬間串在了一起,如果當初不是那一紙娃娃親,如果扈文青不是那麼討人厭,後面的事一件也不會發生。韓閒卿不會認得他,不會念著他,替他講好話。
不知打了多少年耳光,每一下都用盡了全身力氣,扈文青的臉腫起來,韓明珠的手也腫起來,不單是手掌,便是整條手臂都腫了起來。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進塵土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