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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劍匣,這或許更應該被稱為一個劍箱。
這是一個足足到花晴胸口那般高的大箱子,既黑又大,花晴抱來的時候,裡面有著些許金屬摩擦的聲音,雲衿也辨不真切,只是面帶疑惑的看了這箱子片刻,隨即又往梅染衣看去。
梅染衣自花晴的手中接過箱子,卻沒將其開啟,只將它往身旁地上放去。
花晴喃喃道:“梅師伯,我們就用它來對付長洲的人麼?”
“或許。”梅染衣如往常般隨口應聲,花晴與雲衿兩人都好奇猜測著這箱中的情景,三人在這殿中又待了片刻。
夜幕便在這時候降了下來。
白日的晴空被夜晚的星辰所替帶,空蟬派四下荒蕪一片,就連蟲鳴也不曾有,但就在這安靜得連夜風都靜止的時間裡,卻又一陣琴聲纏繞著星芒,自破損大殿的磚瓦縫隙中透了進來。
琴聲悠揚,如空谷幽蘭,又如崖邊寂月,不帶絲毫殺氣,只是空曠,空曠得仿似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
殿內三人這一整日都在等待,等到這一陣琴聲的剎那,誰也沒有立即開口。
這一切來得突然,卻又在預料之中,雲衿沒有想到他們會那樣快,卻又知道本應就那樣快。
長洲的人終於來了。
雲衿與花晴站起身來,各自拿著各自的武器,戒備的盯著殿外的夜色,梅染衣一身的血衣已經幹了,衣襟袖口的血跡都泛著鐵鏽斑的顏色,他面色蒼白,閉目一動不動,若非胸口還在起伏,看起來便是一座毫無聲息的冰雪雕刻。
雲衿沒有去喚醒梅染衣,她只是耐心的等著,等對方進來,等這琴聲開始變化。
而就在這時,她聽到了琴聲之外的東西。
鈴聲。
這鈴聲她聽過許多次,這是慕疏涼所沉睡的那棟閣樓簷角上的銀鈴所發出的聲音,那閣樓就在空蟬派的後院中央,她不管是什麼時候,風起,那鈴聲便開始響動起來。她時常聽著它,有時候是在弟子居自己的房間裡,有時候是陵光宗的書房裡。聽著那鈴聲,總能夠叫她想起來沉睡在閣樓中的那人,想起來她的期盼與等待。
然而就在這時候,鈴聲響了。
殿內殿外不聞絲毫風聲,鈴鐺卻響了。
琴聲與鈴聲呼應之間,突然間又多了另一個聲音。平靜荒涼的空蟬派裡,一道孤獨的腳步聲緩然而來,踏在琴聲每一次弦響的瞬間,踏在鈴聲每一道餘韻的尾聲。
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清晰。
最後,殿外的薄霧與夜色中,浮現出一道對於雲衿來說熟悉無比卻又全然陌生的身影。
第二二章
雲衿聽見擂鼓一般的心跳聲自胸腔傳來,那聲音幾乎要壓過外面的琴聲與鈴聲,一切聲音似乎都變得遙遠而不可及,唯有那腳步聲清晰入耳,步步踏來。
是他,雲衿從來沒有見過那人走路的模樣,但她知道那是他。
薄霧漸漸散去,那道身影來到了大殿之前,穿著一身乾淨的空蟬派弟子服,長髮如墨,眉峰如山。
慕疏涼。
醒來的慕疏涼。
雲衿目色複雜,一時之間只覺得所有情緒統統雜糅在了胸口,她看著那人慢慢走近,卻連半步也難一動,連半句也難以言語。
但不過一瞬,她身上那一切複雜難辨的情緒便都悄然沉寂了下來,她渾身血脈如同凝固,只僵硬的盯著那人的一雙眼睛。
那不是慕疏涼。
雲衿聽聞他許久,也知道他許多事情,所以她心中再清楚不過,那身體是慕疏涼的身體,但那眼神卻絕不會是慕疏涼該有的眼神。
“你是誰?”開口的人是花晴,她從未見過一直沉睡於閣樓的空蟬派大師兄,只是遲疑又小心翼翼地往門外那人靠近。
“別過去。”
低沉的聲音阻止了花晴的動作,她心中一驚,聽得這聲音之後連忙後退,後背卻撞到了一個結實的胸口。
花晴連忙回頭,卻見梅染衣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正站在花晴身後,一雙眼睛沉沉看著殿外的那人。
“這是怎麼回事?”雲衿聲音微啞,視線依舊落在慕疏涼的身上。
梅染衣看了雲衿一眼,這才道:“你既說長洲以音律為武器,那麼這就是他們的武器。”
雲衿終於明白過來。
以音律為武器,多是以音律化為鋒刃,傷人於無形之間,然而還有一種音律,它柔和不